綁去正院,不顧她有孕在身,命人狠狠杖打。
年僅六歲的常清念躲在門後,親眼看著孃親在自己面前死去,卻什麼都做不了。
沒過多久,趙嬤嬤推門進來,常清念強忍著渾身惡寒,閉眼裝睡才逃過一劫。
待人走後,她躲在被子裡徹夜顫抖,卻連一顆眼淚都不敢掉。
生怕被常鄭氏發覺,她其實知道孃親死去的真相。
痛苦的“嗬嗬”聲彷彿與十二年前重疊,常清念從回憶中艱難抽離,重新將目光落回皇后身上,恨聲道:
“縱惡即為惡,怯懦亦是過。”
常清念眼神裡透著狠,像啖人血肉的狼。
皇后目眥欲裂地瞪著她,卻因藥湯的緣故,喉中竟說不出半句話來。
常清念渾身盡是暢快,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欣賞著瀕死之人的掙扎。
“哐啷!”
忽聽耳畔一聲驚響,原是紗帳不堪重負,終於飄然委地,銀鉤也隨之砸落。
瞥見頭頂有黑影閃過,常清念端著藥碗躲閃不及,便被銳利鉤尖剮蹭了些毫。
額上泛著輕疼,但常清念並未理會。
只任由一顆殷紅血珠滲出細微裂口,堪堪懸在瑩白額心。
霎那驚魂,妖冶豔極。
如同久覆塵土的神像終於剝落泥胎,羊脂玉仙人露出眉間一點硃砂。
可哪裡有什麼救苦慈悲相,她分明是一尊嗜殺極惡神。
既然世間無人替她討回公道,那她便掌中自握屠刀,舉身決墮九幽。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
守在外間的宮女聽到動靜,連忙衝進來,卻見皇后已然沒了反應。
待御醫並宮人們湧入內殿時,常清念早已換上一副驚恐萬狀的模樣。只見她眸光震顫,徒勞張著嘴,哭喘噎在喉嚨裡發不出聲來,顯然是悲痛至極。
被匆匆趕來的眾人推擠到外圍,常清念終於顧得上抬手撫摸額間。
血珠沾染在指腹,常清念仿若著魔般將指尖含進口中,將那抹腥甜盡數勾捲入唇齒間。
聽得御醫診出皇后六脈已絕,常清念重又扮起柔弱,慌亂撥開眾人,踉蹌幾步撲倒在榻前,淒厲地哭喊道:
“姐姐!”
周玹聞訊進來時,入目便是這摧肝動腑的一幕。
周玹快步走到近前,垂眸掃過榻裡,忙將女子從地上扶起。
隨後輕輕抬手,覆上常清念雙眼,不忍讓她再看皇后死前慘狀。
常清念轉頭伏在周玹懷中,看似哭得雙肩直抖,實則全然是大仇得報的激動歡悅,心底瘋狂叫囂著快意。
彷彿還沒享受夠這一刻,常清念倔強地拉下週玹的手,不管不顧地撲跪去榻邊。
望著死不瞑目的皇后,常清念背對眾人,幾乎快要壓不住臉上放肆的笑容,嗓音卻好似可憐地發著抖:
“姐姐,姐夫已經來了,您便安息罷。”
遇喜
四月廿二卯正一刻,大行皇后仙馭升遐,當日於椒房殿中小殮,皇帝與常妃均在旁看視。
廿五,經司天監選定吉時,請大行皇后升入吉祥轎中,奉移至泰安殿內,行大殮禮。
自此,京中王公大臣、內外命婦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