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殿裡,又是存的什麼心思?
儘管明知答案,周玹還是不肯罷休地問道:
“是常妃讓你在這的?”
雲裳微微遲疑,念及太后囑託,最終昧心答道:
“回陛下,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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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書閣中,承琴跪坐在常清念身側的蒲團上,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門外有人在暗處盯著,藏書閣裡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被困在藏書閣已有半個多時辰,承琴滿喉苦澀,焦急問道:
“娘娘,這可怎麼辦啊?”
常清念筆尖懸停,豆大的墨珠滴落在宣紙上,瞬間暈染開來,沾汙了一片工整娟秀的簪花小楷。
此刻她心亂如麻,哪裡還有半分心思抄寫經書?
素日爛熟於心的經文,此刻卻屢屢抄錯,像是故意同她作對一般。
蘸了墨的羊毫筆骨碌碌地滾進桌底,最終停在不起眼的角落。常清念索性將那半頁經文揉成一團,一併扔去地上,同另外五六個揉皺的紙團作伴。
“但願錦音能攔住陛下。”常清念撐在案邊,合眸長嘆。
話雖如此說,但她們都知太后是有備而來。常清念身為皇妃尚且無力反抗,錦音再伶俐也不過是個宮女,又怎麼可能壞得了太后的好事?
“娘娘您別難過,說不準陛下瞧不上雲裳呢。”
見常清念如此消沉,承琴連忙攥著帕子替她拭汗,想盡辦法安慰道。
藏書閣門窗緊閉,待久了便覺悶熱得厲害。
常清念苦笑一聲,沒有接話,側眸望著案前燭火。火光映照在女子清麗面容上,卻照不亮她眼底落寞。
隨著屋內光線逐漸暗淡,常清念在心中暗自估算時辰,約莫著周玹已經到了永樂宮。
煎熬之下,常清念忍不住脫口而出道:
“承琴,本宮想賭一把。”
順著常清唸的目光,承琴望向案上燭燈,頓時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娘娘放心,奴婢都聽您的。”
說著,承琴甚至主動將燭火捧來。
話一出口,常清念立刻便後悔起來。不忍將承琴拖下水,常清念輕聲同承琴說清利害:
“一旦藏書閣燒起來,太后也許會推波助瀾,放任我們被燒死,而非放我們出去。”
“娘娘,您不必多言,奴婢都明白。”
承琴語氣坦然,朝常清念笑道:“但奴婢不怕。”
見承琴如此,常清念反倒更為猶豫,生怕自己會連累承琴喪命。
正當躊躇不定之際,門外忽然響起輕微聲響,彷彿有人過來。
常清念和承琴皆是一驚,警惕地望向門口。下一刻,只見緊閉的室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來人懷中抱著犀角柄拂塵,衣角繡滿鶴紋,儼然是內侍總管崔福。
在常清念驚詫的目光中,崔福躬腰說道:
“常妃娘娘,陛下命您即刻前去皇極宮。”
回想起皇上方才那臉色,崔福暗自搖頭,不由替常妃捏了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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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皇極宮外,崔福按著周玹的吩咐,只請常清念自己進去。
常清念垂眸邁過門檻,羽睫簌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