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念花頰低垂,深映婭紅,掌心中沁出幾點香霧,暈溼薄衾邊緣。
周玹深深看了常清念一眼,薄唇微微抿起。只覺這女子實在可憐,一番話聽得他心裡直髮澀。
鬼使神差般,周玹默默探出手去。
剛要觸上那副肌骨,卻又忽地頓住。
遲遲未能等來周玹的觸碰,常清念心如擂鼓,偷偷朝後瞄去,竟瞧見周玹已將扳指摘下,正要放去一旁。
前日在宮道上相遇之時,她被玉扳指冰得一顫,原來周玹留意到了嗎?
趁著常清念還在出神的功夫,周玹已然重新坐回榻邊。
指腹慢慢撫過鼓起的紅痕,鮮嫩顏色上尚還翻滾著溫熱。六識相通,周玹忽覺喉中燥意難消,心口陡然沸燙得厲害。
正在這時,常清念餘光瞥向窗前,只見外邊似乎晃過一道人影。
常清念埋首在鴛鴦玉枕上,唇齒間忽然溢位細微破碎的泣音,故意引那聽牆角之人想入非非:
“姐夫,好疼。”
周玹背對著窗外,未曾察覺有人接近。聞言暗抽一口涼氣,不禁半垂眼瞼,無奈笑道:
“既不在人前,就別喚姐夫了罷。”
景朝臣民大多崇道,周玹雖不痴信修仙長生之說,卻也覺那些養身法子有一二可取之處。
是以周玹向來秉持清淨安神,寡慾保身之道,從不曾有此為慾念所誘之擾。
可這女子仿若巫山神女在世,輕而易舉便能引他沉墮高唐。
周玹承認與常清唸的相處令他舒心,可他仍不解那日為何會在躲雨時意亂情迷,與妻妹有了不合時宜的瓜葛。
他也懷疑過那隻被無意間打碎的香爐,可後來又未曾查出任何不妥。
似乎裡面只是盛著女子慣用的薰香,恰如她此刻暗芳盈體,便是仍用著與那日一般無二的玉髓香。
周玹手指沾了藥膏,柔緩地替常清念塗抹在傷痕上,竟分辨不清自己對她究竟懷著怎樣一種情愫。
是憐惜?是愧疚?還是……
“陛下,這膏子怪涼的。”
常清念背脊輕抖,似乎難忍驚疼,音調婉轉泣顫。
周玹手指一頓,嗓音微啞地哄道:
“涼些你不也舒坦?”
常清念沒應聲,只嬌柔斷續地哭喘,非但不惹人厭煩,倒像是隻溫軟的小鉤子撩挑著男人心縫。
一牆之隔的殿外,本該安然午睡的皇后,此刻卻扶著宮女的手立在廊下。
聽著裡面傳出曖昧不清的響動,皇后霎覺渾身血液淬冷地奔湧,在心口凝結成鋒利冰錐。疼痛如附骨之疽,流淌進四肢百骸。
屋內兩人都著意壓低了嗓子,可那些話仍是一字不落地傳入皇后耳中。
皇后聽見裡面衣料窸窣,隨後又是周玹分外溫柔的聲音:
“朕遲早是要給你名分的,不如早些冊封,省得旁人尋你麻煩。”
“多謝陛下恩典,只是長姐仍在病中,臣女怕她知道了會多心,還是再緩緩罷。”
常清念攏起衣衫,小心翼翼地貼近周玹。見男人悅納,這才用秀氣小巧的鼻尖輕輕蹭了蹭他脖頸,呢喃道:
“左右這些時日都等過來了,也不急於一時。”
周玹正是顧慮此事會刺激到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