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是房東給她們想辦法的,而是翟洵給她的期限。
“還有一件事……”張婷嘆口氣:“剛才我還接了幾個退大單的電話,幾乎都是這一個小時內打過來的,我都沒敢讓外面人知道。”
沈名姝臉色不算很好,說道:“別急,你先讓我想想。”
她心緒也亂。
沈名姝把張婷送出辦公室,自己站在視窗,褪了大衣,襯衣已經被身體的熱度蒸乾。
“狗男人。”
沈名姝實在忍不住,對著視窗罵了一句。
翟洵以前就是這樣的。
-
九歲的沈名姝誤闖入正廳的那天,少年力竭墜回輪椅的一幕,就像一隻手開啟了‘潘多拉的魔盒’……
惡魔跑出來,盒子便再也關不上了。
少年的眼睛泛著兇狠與冷,沈名姝害怕地發抖,低著頭,為自己的失誤與魯莽道歉。
一遍遍的道歉。
地毯很軟,輪椅滾在上面的聲音並不大。
他朝著她的方向過來。
是個沉悶的陰天,昏黃頂燈泛著奢侈的光亮,她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彷彿被聚光燈抓住了。
等輪椅再近一些,她的頭更低,條件反射的側身讓路。
在那天之前,沈名姝還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直到,翟洵毫不留情將輪椅滾過她的腳板……
她疼的蹲下身體,豆大眼淚往下掉,卻愣是沒發出聲音。愛哭的小孩兒惹人厭,她從小就知道。
她只聽見翟洵厭惡的說:“滾。”
晚上八點多,李月才給她回電話。
沈名姝蒙在被子裡,哭著問李月什麼時候來接她,她說:“媽媽,我會很乖的。”
每次和李月打電話的時候,總會出現男人不耐煩的說話聲,那天也一樣。
李月低聲在那頭跟人解釋:“我女兒,你再睡會兒。”
沈名姝的手把被子攥得更緊,嗚咽道:“媽媽,我腳疼……”
沒多久,那頭的環境就安靜下來。
女人的嗓音乾淨溫和:“姝姝,媽媽不是跟你說好了嗎?你要聽話,我現在不能接你,等明年這邊穩定點再說,你在那裡乖乖的……”
沈名姝不想聽這些,李月好像也不想聽她說那些。
李月只是問她:“最近見到翟家那個老爺爺了嗎?”
李月叮囑她:“姝姝別哭,媽媽也很想你啊,等到時間我們就見面了,你好好聽話,可千萬別闖禍啊。”
李月繼續叮囑她:“媽媽跟你說過,你沒事就多去跟家裡那個哥哥說說話,玩一玩,他可是很厲害的。翟老爺爺最喜歡他,以後你上學的事……”
沈名姝的腳背突然無比刺疼。
她其實可以第一句就告訴李月——她下午被那個很厲害的哥哥用輪椅軋了腳背,她害怕這裡,她不要一個人在這裡。
把她帶走吧,她會很聽話。
她花不了多少錢,她可以不讀書,也可以少吃飯。
把她帶走吧。
“媽媽。”
她天真的以為,那一遍遍稱呼可以讓李月感同身受,可以讓李月明白,自己和李月肚子裡的寶寶一樣,都是她的孩子。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