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模糊了夢與現實的界限。
一片雪花落在他的鼻間,男人喘息著仰望天空,腦海中的記憶奔湧而來,彷彿在這一刻經歷了另外的人生。
在這裡,他一生順遂,面臨危險都逢凶化吉,最終功成名就,權傾朝野,再無敵手。卻在雪夜遭人誣陷,死於眼下亂箭之中。
耳邊是家眷四散奔逃的混亂聲音,人人視他如瘟疫一般躲著走,宋梁成只覺得這夢荒唐得可笑。
伴隨著涼透的屍身,宋梁成也魂魄出竅飛到半空,看著一片雪白的卞京城,竟與現實別無二致。不知飛了多久,宋梁成開始煩躁,嫌惡這怪夢怎麼還不結束,低頭便看到了一間掛了紅燈籠的庭院。
寂寞的雙喜字貼在窗上,宋梁成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飄在窗外,看見了屋裡的情形。
看著倒在新嫁娘臨死前還在想著自己的義兄,宋梁成心底莫名的空洞,好像被千萬只螞蟻蝕咬,分明看不見她紅蓋頭下的臉,腦中的聲音卻在叫著“小妹”。
那是夢裡的男人外嫁的義妹,以死明志,與他黃泉路上相伴。
怎會有人為他放棄一切。
真是個蠢女人。
寒冬的冷氣將他包圍,夢境聚成一團黑暗重重落下,彷彿被拋進不見底的深淵,宋梁成從夢中驚醒,身上出了一層溼汗,傷口的疼痛也漸漸清晰。
入眼是一間佛寺的廂房,夕陽的餘暉落在窗邊,他已經睡了一天。
回想方才的夢境,彷彿他親身經歷一般,心痛的感覺直到夢醒還未緩解,不知是他做了一個夢,還是他在昏迷之時上了某個瀕死之人人的身呢。
耳邊是滴水聲,清水滴落在銅盆之中,回聲清脆。
少女擰乾毛巾坐到床邊,擦拭男人身上的冷汗,白日他發了熱症,如今出了汗,熱也消退下去。兄長的底子真好,這麼重的傷都能捱過來。
擦淨他身上的汗,若禾洗了洗手,準備解了繃帶為他換藥。
柔嫩的指尖方觸及到男人的胸膛,手下的身子突然一震,若禾整個人都失去了重心歪倒在床上,宋梁成一張俊臉在她視野中放大。沒等她反應過來,雙手便被一隻大掌按在床上,一隻帶了薄繭的手輕輕壓在她的脖子上,只等蓄足了力氣將她掐死。
“啊——等等!”
若禾驚恐的看著身上的人,視線落在他胸口的繃帶上,因為方才的劇烈運動導致傷口崩開,繃帶上暈染了一片血紅。
抬頭對上他的眼睛,一雙鳳眼如絲,眼角挑起些許弧度,濃黑的眉睫蔭掩著陰鬱的雙瞳,兇狠狡詐,有如一匹餓狼,寧願自損一千也要將她殺死。
經歷過一次死亡,若禾不敢再冒險,脖子上的手掌慢慢收緊,她連聲求饒,被死亡的恐懼逼迫,眼中擠出兩汪淚來。
“兄長,別殺我……你這樣,我害怕……”
宋梁成身軀一震。
兄長?
他剛從昏迷中醒來不久,腦中不甚清醒,眼中佈滿血絲,緩了好一會才清明一些,身下的少女已經憋紅了一張臉。
聽見她的聲音,男人恍惚了一瞬,按在她脖子上的手鬆了些力道,若禾偏過頭去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緩過勁兒來才發現自己好像又叫錯了,如今他們素不相識,怎能直呼“兄長”,趁他還不算清醒,趕忙改口為自己解釋。
“是我救了你,公子千萬不要誤會,我方才是要給你換藥,並非要傷害你。”
方才少女口口聲聲叫著兄長,宋梁成卻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有過其他的妹妹,眼下的少女倒與夢中的新嫁娘有幾分相似,聲音也像,身形也像,這臉……
大手滑過她白嫩的脖頸撫上她的半邊臉,白皙的面板,豔紅欲滴的唇瓣,水潤的眼睛委屈巴巴的望著他,睫毛忽閃著撥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