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天,她長大了。
開始懂得了很多,開始覺得,陳叔叔有時候的一些行為,是不恰當的,比如不准她鎖房間門,晚上好幾次他以為她睡著了,進她的房間,坐在她的床邊,什麼都不做,就那麼坐著...這些,讓她感覺不舒服和不對勁。她開始改變稱呼,不叫叔叔,而是叫爸爸,可是他好生氣,還摔了最喜歡的瓷器,發很大的火,不準叫爸爸。
陶荻考上了首都的大學,終於要逃離的時候,陳牧山卻用盡一切辦法和手段,把她留在了本城,進了s大,並且不准她住宿舍,而是住家裡,每天派人接送她,幾次激烈的衝突之後,陳牧山的心思意圖,已然暴露無遺,陶荻明白了這些,除了噁心沒有更多的感覺,她毫不猶豫便退了學,開始賺錢,想要離開陳家,自立生活,遠遠逃離那個男人。
陳牧山並沒有逼她太緊,這麼多年,他了解她的性子,寧折不彎,他也害怕,太過激烈的行為會毀掉他們十多年的感情,所以由著她搬出去,反正不管她去哪裡,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等這幾年,收尾的工作做完,我就帶你出國,咱們倆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好好生活。”陳牧山持刀切牛排,動作優雅矜貴,不可否認,48歲的他完全不顯老態,模樣好看,斯文大方,很容易讓女人著迷。
陶荻知道,陳牧山做的事,不是什麼好事,如果是正經的生意,他怎麼一天到晚琢磨的…都是跑路?
陶荻放下了手裡的刀叉:“我不走。”
“我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
“吃好了,我走了,老爸,祝你生日快樂。”陶荻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後起身離開。
幽暗昏惑的燭影下,陳牧山將刀叉重重插在了帶血的牛排上,隱忍著,沉聲道:“你還記得大學的時候,那個姓林的傢伙吧。”
陶荻身影微微一頓,長指甲狠狠攥進了柔軟的手掌心,深深凹陷下去。
那是她無疾而終的初戀,是她第一次愛上異性,兩個人偷摸地只在小花園牽過一次手,便被陳牧山知道了這件事,大發雷霆。
再後來,那個男孩…就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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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延已經離開三天了,葉嘉整個人都像是冬日裡打了蔫兒的植物,提不起精神。連著三天,都在吃擔仔麵,猶食之無味,總是意猶未盡地想起那晚,傅知延挑起麵條,輕輕吹散熱氣,然後呼嚕呼嚕,香噴噴地吃麵條的場景。思緒不由得又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在多年以後,他晚上下班回家,她盛了一碗熱騰騰的麵條,坐在桌邊,託著腮幫子,看他胃口大開的模樣,想來人世間最溫暖的時光,莫過於此了。
傅知延回了首都,但每天都會有資訊過來,有時候一天一條,有時候連著兩三條,內容不多,大抵是一些感受和心情。
葉嘉閒來無事,便會拿著手機,翻看他給她發的資訊。
“首都的雪比鹿州來得更為迅猛,紛紛揚揚,若有機會,你來,我帶你去看上了銀妝的故宮。”
“雪停了,很安靜,我在書房,一盞燈,無眠。”
“幾個朋友約了郊遊,想去什剎海,嚐嚐荷葉粉蒸與河鮮冰碗。”
葉嘉倒是不知道,傅知延的心思竟會如此細膩,有時候又有點文藝,堅硬冷沉的外表下,內心其實住著一個感情豐富的詩人,會說想念鹿州的飛雪,想念夏天的風,想她的擔仔麵…反正就是不會直說想她,甚至被葉嘉直白的言語撩得上了火,他也只會說,今夜要失眠了,不會說,想和你做。
與傅知延談戀愛,葉嘉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校園,男生女生,私相授受,傳遞情書,紙上有山有水,有詩有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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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嘉是在年二十七的時候接到陶荻的電話,電話那邊,她聲音似乎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