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為整座寺裡只有他倆是圈內人,司延安說話很隨便。這種隨便裡,又透著種同行才懂的天然默契,以及親近。
明宸忽然沒那麼緊張了,乾笑一聲:“不爽,很嚇人。”
“所以到底有這事兒沒?”司延安慢條斯理地剝一顆煮雞蛋,明明很好看的手,蛋倒是剝得坑坑窪窪,月球都比它平滑。
明宸盯著他侮辱雞蛋的動作,半晌,繃了一早上的肩背緩緩放鬆,他舒了一口氣。
“沒有。”他說。
這句話說出來,明宸驟然感到了舒適,就像在被子裡蒙了一夜,清早終於能伸出頭來,呼吸到一口新鮮空氣。
他才意識到他有多想告訴別人。
沒有這回事,不是真的,別聽柳茶瞎說。
他沒有放節目組鴿子,也沒有什麼金光燦燦的大腿等著他抱,所謂的頂級影視資源更是一個遙遙無期的白日夢。
可惜微博不能說,寺裡師兄不能說,除了已經知道的人,竟然無處辯解。
所以明宸非常感謝司延安能在這裡,聽他說這一句。
男神是個很好的人,又是圈內人,他甚至不用再多解釋什麼,司延安就自然地點了點頭,明白了裡面的彎彎繞。
接下來他們也沒再說什麼,司延安跟那顆雞蛋較勁,似乎想要把它剝得足夠圓潤。這個工作做到最後,雞蛋不堪其辱,幾乎就剩個蛋黃,才被司延安慢慢吃掉。
期間明宸就著男神的盛世美顏下飯,吃了兩個大饅頭三個雞蛋兩碗紅豆元宵,搭配梅菜筍丁拌紅油辣醬。
然後看著司延安終於捧起那碗赤豆元宵,他又去盛了一碗一起喝。
“你……”司延安放下碗,組織了一下語言:“平時也這麼吃?”
明宸眨了眨眼,嚥下小元宵:“是啊。我還長個兒呢,目標是一七七。”
“有什麼說法嗎?”司延安問。
“我對外的資料是一七七。”明宸憂傷嘆氣。
司延安忍不住笑起來,完了把準備浪費的半碗元宵端起來,又喝了兩口。
***
明宸本來計劃在山上呆十天,這件事發生後,西施姐讓他多呆一週。
操心的經紀人每天都打電話問他心情好嗎,無聊不無聊,要不還是接你下山吧,或者你抹個黑臉回你老家幫忙坐收銀臺……明宸都說不用了我很好我要練武呢。
那天晚上的“我很好”或許有強顏歡笑的成分,之後的就比較真誠了。
畢竟他現在每天都和男神一起吃飯。
一個習慣的養成真的很容易,只是一頓早飯,平時圍著他嘰嘰喳喳的師兄們再也沒跟他坐一起過。
司延安也很自然地預設了他的新座位,不知道是不是覺得他胃口好,是絕佳同飯之友。
“為什麼不敢坐……過來?”明宸岔著雙腿坐在地上,微微偏頭問,身後師兄正伏在他背上用力往下壓。
“嚇人啊,那對綠眼珠子……”師兄手肘壓他肩膀:“再下去點。”
明宸說不出話來,實在疼得受不了了才小聲哼了哼。
師兄鬆了手。
“可以啊,夠軟。”旁邊一個壓腿的小和尚說。
他看著年紀比明宸小,說話倒是老氣橫秋的:“當初還以為你要哭著喊著回家呢。也不是沒有透過關係過來,練了一天就跑的。”
明宸站起來,原地蹦了蹦,笑笑說:“我也好久沒練了,以前跳舞呢。”
昨天剛下過一場暴雨,今天的太陽像要加倍曬回來,站在隊伍最前方的某悟和尚的身影都被熱浪卷得扭曲。
師兄還在回味剛才的話題,悄悄靠近:“小宸師弟,你不怕嗎?”
“怕什麼?男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