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到了女孩那慘白的小臉,她好像依然很害怕,甚至握著符籙的手還在微微顫抖,而她的身後那棵枯死的樹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復甦著。
桃紅色在夜空中炸開,猶如一朵桃花組成的雲,在這美景下,是碎裂成段的活屍屍體和飛濺成一條條血線的弧光,怪誕而美麗。
太子不懂欣賞這種美,他只看到了自己的活屍上身摔落在地,下身還保持著奔跑的姿勢。
“啊呀!”他一聲怪叫,轉身就跑,毫不介意身後的活屍群在劍光中猶如麥苗般斷裂,只求那些屍體能替自己的逃跑拖住些時間!
。。。
師姐一路翻越屋簷,來到了城主府最深處的建築,根據經驗,最厲害的高手往往藏在最深處,希望對方不要讓自己失望。
這是一座高大無窗的房屋,它與周圍的園林風格格不入,唯一的大門上掛著‘姚家宗祠’的牌匾。
此時紅木大門敞開,沒有任何對敵的感覺,往裡看去只見一個乾巴巴的老頭正背對著屋外坐在一張大桌案上,身體佝僂瘦弱,感受不到絲毫的真元波動。
“裝神弄鬼。”師姐眯著眼睛,毫不客氣的評價。
多年沉浸魔道廝殺,她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展現出來的力量才是存在的,而空有架勢的人往往都是迫不得已的虛張聲勢,有實力的人沒時間扮豬吃老虎。
這是個凡人,而且是又老又虛弱的凡人,自己單手就能擰斷他的脖子。
師姐做出了判斷,於是毫不猶豫的邁步跨進屋子。
半晌,她沉默的低下頭,明明已經邁開了步子,卻又生生停在了半空,在祠堂門口的門檻上被人用劍刻了一道歪歪扭扭的線,甚至還用墨跡又描了一遍,十分醜陋粗糙。
沒有危險,沒有限制,但。。。她沒有能跨過那條線。
她再次邁步,甚至小跳了一下,她依然站在原地,那個小小的門檻依然在她身前。
好像有什麼東西告訴她——不可越線。
障眼法或者幻境之類的?
她緩緩閉上雙眼,然後雙腿向前猛地發力,她計算了距離,這一步落地應當直達那老頭身後,她並不睜眼,只是拔劍便斬。
沒有血跡噴出的聲音,手上也沒有傳來長劍砍過脖頸的阻力。
她蹙眉睜眼,看到自己雙腿微蹲,維持著發力的姿勢站在原地一動未動,長劍也還在劍鞘裡。
連她伸出去的手都穩穩停在那條線外,一絲一毫沒有越過門檻。
這條線。。。?
冷汗緩緩浸溼了後背,再抬頭,正看到那個背坐著的老頭緩緩扭頭,恐懼順著脊背爬滿師姐的全身!
不是虛張聲勢!!而是具備奇怪神通的正道大能!
她沒有猶豫,瞬間爆發自己的全力後躍,幾個起落就消失在夜幕裡,如同因受驚而奪命而逃的兔子。
此時夜風拂過她渾身的冷汗,竟讓她久違的戰慄了一下。她曾經見過的金丹境師祖也從未給過她如此奇怪的感覺,明明沒有任何異常,但腳卻無法邁過去。
師姐是個很有天賦的魔修,可是層級太低,還不能理解何為大道,何為由果至因。
祠堂裡,老柺子渾身打了個冷顫,有些膽怯的扭過頭。
身後的大門空無一人,月色渺渺,他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果然自己嚇自己嘞!哪有什麼聲音?”
渾然不知他剛才“偉岸”的背影把一個殺人如麻的魔修嚇成了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