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留在城主府裡等待,由紅兒陪著照顧。
但紅兒一直擔心著雲火道人回來後的是非,神思飄浮,只默默坐著。
唐真便只好自顧自的嗑瓜子發呆。
直到第四盤瓜子上桌,唐真的舌頭都已經嗑麻了,雲火道人還沒個蹤影。
他終於忍不住問道:“他們人呢?”
紅兒道:“觀主臨走時說了回來的日期,但路上耽擱或者法會延長,晚個一兩日並不奇怪。”
唐真撇了撇嘴,暗暗吐槽對方真是大牌,若是以前,能讓他這麼等的天下怕是超不過五十人。
直到夜深,城主帶著姚安饒回到了府上,雲火觀主他們今日並未回城,整座北陽城都白白空耗了一天。
只有姚安饒帶著幾分竊喜,畢竟小偷總不想見到失主,如果幹脆別回來就更好了!
第二日依舊城門迎接,這次各家都做了準備,帶著椅子桌子茶水瓜果,還叫了戲班子,說是為了慶祝觀主回城的表演,實際就是等待無聊時做消遣用。
然而第二日依然沒有等到雲火觀主。
第三日,第四日依然。
城裡的人開始有了各種猜測,人心浮動,城主只好派人騎馬趕去朝陽城詢問。
姚安饒這幾天笑容開始增多,佛宗功法也是突飛猛進,連修行散漫的紅兒也逐漸開始有了入道的跡象。
隨著唐真身體康復,他已經不需要拄著柺杖走路了,於是挑了一日好天氣,帶著紅兒一起去碼頭看望老柺子。
離開城主府,依舊是那個北陽城,依舊是那條通往碼頭的路,兩人並排走在路中間,陽光下一切都無比溫暖幸福。
碼頭還是那麼熱鬧,漕工的號子,管事的呼喊,蒸騰出一派朝氣。
唐真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躺椅上眯覺的老柺子,這老傢伙更老了,他蜷縮著身子,看起來像是個老骷髏,不過他的臉色安詳了很多。
唐真並未叫醒老柺子,只是拿了把椅子坐到了他的身旁。
明明周圍亂糟糟人聲鼎沸,但這一老一少卻安然寧靜,很快唐真也在太陽下睡著了。
下午碼頭收工的喊聲吵醒了唐真,他迷茫的抬起頭,看見紅兒正在教老柺子泡茶,見他醒來,老柺子笑道:“小崽子醒了?去洗把臉,然後咱們去下館子吃羊下水!”
唐真打著哈欠往河邊走去,在河岸旁蹲下,水面倒映出一張睡眼朦朧但是卻帶著笑意的少年臉龐,看著自己,他無比確定的感受到凡人的幸福。
水波盪漾,氣泡翻滾,河裡的倒影一陣搖擺,那張少年的臉變得模糊,一張毫無血色的男人臉出現在倒影裡。
那不是唐真的長相,這張臉不僅醜陋而且扭曲,瞪圓的雙目裡滿是恐懼與不甘!如同地獄來的惡鬼瞪著河岸上的唐真。
郎朗白日,水鬼橫行??
唐真笑容隱去,與那惡鬼隔著水面對視片刻,然後面無表情的伸手往水裡一探。
“狗安,怎麼了?”
紅兒走到唐真身後,輕輕拍他的肩膀。
唐真緩緩轉過身,聲音平穩道:“去告訴城主,他們等了那麼多天的觀主。。。。。。回來了。”
此時唐真的懷裡抱著一顆慘白的人頭,它早已被水泡的浮腫分不出樣貌,但臉頰上那一大片紅色雲形的印記反倒被死人慘白色的面板襯托的更為鮮明!
雲火道人,北陽城雲火觀觀主,城內唯一的築基境修士,頭顱自水路而歸,身軀不明,享年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