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傷病怏怏地躺在床上的男人力氣還這麼大。她本就是拿捏準了他受傷動彈不得,這才肆無忌憚地欺負他的。
哪裡知道這麼快就被反欺負回來了!
他怎麼這樣!
一點便宜都不給她佔,還總是佔她的便宜!
男人的身體壓得她難受,肆意侵略,她覺得自己快呼吸不過來了。
她在夜裡極為安靜的空氣中聽見了足夠令她臉紅心跳的聲音,因為呼吸不到新鮮空氣,什麼都想不了了。等到她回過神來,心中湧起羞惱,抬手便用力推他。
她從前在這種情況下一般是推不開的,所以此時便用了力氣。
本以為還是難推開,誰知男人悶哼一聲,鬆開了她。
柔蘭一驚,眼中立即現出無措。
她忘了他傷在心口附近。
本就才上過藥,傷口凝結了,這下被她推一下,先不說有多痛,光是那疼痛她想一想便覺得可怕。
柔蘭慌了,“二爺,二爺……”
祝辭仰面躺回床上,呼吸微重。待那陣痛緩解之後,他睜眼,垂眸睨著她,胸膛中震出一聲低低的笑,啞聲道:“念念,謀殺夫君也不用鈍刀子下手。”
“我忘了……”
柔蘭小臉蒼白,剔透的瞳仁裡皆是慌亂,方才臉上浮起的紅悉數退去,竟是手足無措,“對、對不起。”
因此,她也沒有注意到他話裡的那兩個字,只以為他當真疼得要命了。
“你、你有沒有事啊?是不是很疼?”
小姑娘手足無措,片刻後,才顫抖著手去檢視祝辭的傷口。
她儘量讓自己的動作輕一些,掀開他的衣襟。
祝辭沒攔她,看向了她。
小姑娘顯然是嚇到了,又是懊惱又是無措,眼眶裡蓄著淚花,泛著紅,目光一寸都沒離開過那血痕,似乎是怕他太痛,呼吸都不自覺放得很輕。
此時的模樣漂亮得不真實。
和昨日被欺負得眼泛淚花,對他羞惱卻又不敢罵他的模樣倒是很相似。只不過此時的她更讓人憐愛。
柔蘭並沒有注意到男人在看什麼,她現在全副心神都放在他傷口上。
方才她一推,原本恢復了些的傷口竟又崩裂開了。
血跡洇染了一大片白布,看著好生可怕。
她後悔地眼眶又紅了,咬著唇站起來,跳下床榻跑到外邊去,取了傷藥和乾淨的紗布回來,再給他重新上藥。
祝辭就這樣看著小姑娘飛快跑出去,消失不見之後又啪嗒啪嗒跑回來,坐在他身邊給他換藥。
他沒說話。
傷口靠近心口,疼痛鑽心刺骨,他也沒吭聲,只皺起眉。
從始至終,目光都落在柔蘭身上。
雖然疼痛絲毫沒有減退,反倒因為撕下黏連的紗布而陡然加劇,痛不欲生,可他看著她的模樣,心底深處,竟緩緩滋生出似有若無的歡喜。
那一陣歡喜逐漸擴大,讓他的眼眸深了些。
“念念。”他道。
柔蘭正在給他傷口上藥,一點差錯都出不得,聞言只隨便應了一聲,把他摁住了,秀氣的眉皺起,隱隱有些嗔怒,“別動。”
他便沒再說話,只唇邊噙著薄薄的笑,就這樣看著她。
等到柔蘭終於將他的傷口重新包紮好,額上又累出了汗。
只是,她正想問他是不是還很痛時,一抬起眼,卻撞進那雙眼裡。
“你……”
柔蘭蹙眉道。
下一刻,在她的視線中,祝辭注視著她道:“念念,你很在意我。”
她很在意他。
如若不是這樣,方才她又怎會急成那模樣,眼瞧著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