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的從容,因此,這句話聽來便如同釘子敲入心尖。直言不諱。
赴白被驚得回不了神,愕然地看著姚雲荼。
一直跟在姚雲荼身後的丫鬟也嚇到了,拉了拉姚雲荼的衣袖,“小姐……”
姚雲荼被這一拉,回過了神。
她移開視線,這才意識到自己逾矩了,心頭有一瞬間的緊縮。她方才只顧著把這些話說出來,卻忘記了面前的人是自己一直敬畏的祝二爺。
若換作往日,她是不會這般說話的。
姚雲荼低下頭,退後一步,猶豫片刻還是道:“是我多言了,二爺若沒有別的事,雲荼告退。只是,柔蘭的下落,請恕雲荼不能告知。”
說完,便帶著丫鬟離開了。
赴白聽得心驚肉跳,看看姚雲荼,又看回祝辭,“二爺,是否要……攔下姚二小姐?”
但罕見的,祝辭並沒有回答。
夕陽的餘暉灑在他臉上,將他的眉眼襯得極深。他目光幽暗,望著粼粼波動的池面,唇邊譏諷之色似有若無,不知是在嘲笑什麼。
片刻之後,他才極低地笑了一聲。
赴白愈發心驚,想說話卻又不敢。二爺說話還好,如今這樣實在教人從心底冒出寒意。
可他也知道,素來沒人能摸透二爺心中所想。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暗了下來,竟簌簌颳起了風。
園子裡花草樹石多,許多細微的沙石與枯葉被裹挾著捲起,在地上打著轉。
赴白被這風吹的差點睜不開眼睛,用手擋在面前,忙道:“二爺,變天了,看樣子像要落雨了……”
長風捲起男人的衣襬,祝辭的神色依舊漠然,眼底卻慢慢聚起陰沉。
也許有他的不是,才讓小姑娘這般迫切地從他身邊逃開。
可是,要他放手?
要他放棄尋找,讓他眼睜睜地看著她從他身邊離開之後,歡歡喜喜地嫁給其他人?任由其他男人擁她在懷,對她做盡親密之事?
不,光是想到這些,就足夠讓他怒火中燒,喪失理智。
他不允許。
是不是我這一生,註定失……
四周大風驟起, 時間卻彷彿被拉長了。
簌簌的風聲之中,赴白聽見祝辭的聲音響起,聽不出情緒。
“顧忱呢?”
赴白陡然愣了愣 , 看向祝辭, 回道:“二爺, 顧忱還被關在柴房那院子裡。”
天色沉沉, 吹來的風攜著凜冽寒意。
柴房外的院子裡空空蕩蕩,除卻擺放在角落的木禾一類雜物,再無其他東西, 站在院門外看守的小廝看見來人, 一個激靈便醒了,忙打起精神恭敬道:“二爺。”
祝辭一身墨青衣袍, 越過他走了進去。
跟在後頭的赴白皺眉看了小廝一眼, 小廝趕忙低下頭, 戰戰兢兢地站好了。
今日不是祝三公子的大喜之日麼, 他早先眼巴巴地想去前院湊熱鬧,本還遺憾著,沒想到二爺居然過來了。
廂房的門並未關上, 裡頭沒有點燭,暗沉沉的, 顧忱坐在臨窗的桌案前, 藉著外頭風雨欲來之前黯淡的光線,手中執一支筆, 不知在寫什麼。
院子不大, 方才小廝恭敬叫二爺的聲音,顧忱已經聽見了。
直到開啟的屋門外出現一道黑壓壓的身影,顧忱才擱下筆, 沒有抬頭,不鹹不淡地笑了一聲。
“祝二爺貴人事忙,還能抽時間前來探望我,”顧忱搖搖頭,意味深長地嘖道,“我顧忱真是有面子啊。”
許久都沒有聽到祝辭的聲音,顧忱這才抬頭看去。
見祝辭神色冰冷,顧忱想起什麼,很快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