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事情,二人都心知肚明。
想說世事不公,想指著那些人的腦袋罵個狗血淋頭,好舒心中一口擠壓已久的怒氣。
可惜沒到機會,他們想吐這口氣,也得等到所有事情昭雪,不知還有多久。
但是,不遠了。
該是不遠了。
入夜時分,暴雨如注,赴白在庭院裡點起燈。
燈罩以琉璃置成,有些沉,赴白一邊撐著傘,一邊拿著火摺子點燈,又得騰出手抱燈罩,一時間搞得十分狼狽,身上被雨珠打溼了大半。
就在他手忙腳亂的時候,旁邊忽然伸出一隻手,替他接過傘,穩穩罩在頭頂上。
赴白愣了,扭頭看過去,發現居然是松蘿。
隔著瓢潑的雨幕,赴白朝院門處看了看,松蘿已經開口說:“別看了,計鐸讓我進來的。”
松蘿又抬了抬下巴示意:“先把燈點上吧。”
赴白把琉璃燈罩蓋上去,見燭火安然點起,這才鬆了口氣,拍了拍手,看向她問道:“今日我都沒看見你啊。”早些時候他跟著二爺在喜宴上,也沒瞧見她,他留意過了,四少爺身邊只有另一個伺候的丫鬟。
見松蘿沉默著,赴白又瞅著她問:“還有,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
松蘿朝屋子看看:“二爺睡了嗎?”
“不知道,”赴白搖搖頭,擰眉道,“應該還沒睡下。”
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大,不僅是二爺,祝家其他人大抵也都沒法子睡安穩了。
松蘿壓低聲音道:“聽三公子的院子傳來訊息,傍晚客人散去之後,原本回了屋子的三公子卻又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兒?”赴白驚愕,“今晚不是三公子洞房夜嗎?”
“不知道,”松蘿搖頭道,“三公子出去的時候,身邊只帶了個趙錫,出去了約莫一個時辰,剛剛才回來的。這些我也是向別人打聽,才知道的。”
“恐怕是有事情發生。”
赴白凝著臉思索,想起喜宴上的事兒,沉重問道,“你知道柔蘭失蹤了嗎?”
他這話一出口,松蘿卻不說話了,微低著頭,垂著眼睛。
兩人站在一把傘下面,赴白注意到松蘿頭髮衣裳都被打溼了,心中陡然升起不好預感,愕然道:“你早就知道這件事?”
“我知道。”松蘿低聲道。
不僅知道,還是她放柔蘭走的。
赴白急了:“你糊塗啊!這麼久了你還看不清二爺對柔蘭的感情嗎?除了我和計鐸,就屬你知道得最清楚了,你居然不攔著!”
松蘿是唯一一個從柔蘭進府之後就陪在她身邊,並且知道所有實情的人。
這些日子二爺對柔蘭是怎麼樣的她還不知道嗎?
他們明面上雖然沒有表態,可哪有一個人敢當真將她當成丫鬟來看?
說句逾矩的話——不,如今已經不算逾矩了。
二爺傍晚時已經在宴席上說過了。
她是夫人。
雖還沒有明媒正娶,可她已經是了。
大雨滂沱,這場雨下得又急又猛,即便撐著傘也很容易被淋溼,更何況是兩個人共撐一把傘,根本不夠遮擋。
赴白剛想說讓她回去休息,只是話還沒出口,松蘿轉頭就往屋子走。
赴白驚得神不附體,“松蘿你幹什麼!”
然而沒能叫住人,赴白覺得要出事,忙撐著傘追趕過去。
屋門半開著,裡頭沒有點燈,黑沉沉一片,只有空氣中縈繞的沉水香昭示著屋裡還有人。
那是很幽靜的香,即便在這樣雷雨交加的夜裡,也讓人安寧下來。
松蘿淋了一身雨,鞋底踩了水溼滑不堪,又跑得急,邁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