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給徐氏看,二爺卻當真吃了那送來的白玉糕,雖說他們跟隨二爺這麼久,知道二爺做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主意,可……
“不妨事,下去吧,讓赴白繼續盯著。”
那聲音溫和,卻不容置喙,計鐸恭敬地拱了拱手,“是。”
屋門在吱呀聲中慢慢關上,祝辭邁步往裡走。
支摘窗半闔著,屋中光線很暗,此時,床榻那處卻傳來細微的動靜,他步伐一頓,擱下手中正要點起的燭火,抬眼看過去。
“娘,不要丟下念念……”
極輕極小的啜泣,輕顫著,帶著獨有的柔軟音色,從拔步床隱約傳過來。
祝辭慢慢走到床榻邊。
被褥中那道嬌小身影睡得很不安分,半邊被褥都被她撥到了裡側,也不知是怎麼睡的,衣裳凌亂,隱約露出裡頭的藕荷色小衣,她卻反倒毫無察覺,冷得身子都在顫。
如今雖才是十月初,可夜間卻有些涼。
祝辭目光下落,漆黑眼眸凝在那半彎細膩纖細的肩頸,眼底剪影深深。
半晌,他在床邊坐下,手臂越過那沉睡的身影,去拿被她胡亂推到裡面的被褥,要給她蓋上。
可他的手才將被褥重新蓋到她身上,下一刻,他便被抱住了。
那沉沉睡著的嬌小身影似是冷得過了,察覺到靠近的熱源,一雙皓白的手臂便立刻纏了上來,貼上他的胸膛。感受到了熱度,她身體輕顫才慢慢平息,語氣也平緩下來,只是聲音仍帶著間斷的哽咽,“不要,丟下,念念……”
祝辭動作猛地一停。
環在身上的手臂柔弱無骨,如同尋求安全感的小獸,輕輕地蹭著他。
窗外的月色透過半開的支摘窗照進來,隱約照亮了半邊床榻。
身上抱著的柔軟身影極不安分,越靠越近,原本只是半抱著,卻還覺得這姿勢睡著不太舒服,緊接著,竟更為放肆地纏了上來。
那股若有似無的女兒馨香縈繞不去,與這屋中的幽淡的沉水香夾雜在一起,透出難以訴說的意味,男人呼吸漸沉,灑落一地的月色折射灑在拔步床架,映出他眼底越來越重的濃色,卻又被壓下。
祝辭啞著嗓音,低聲道,“好,不丟下念念。”
聽了這話,那抽噎的身影才似安下心,慢慢放鬆下去,呼吸逐漸變得綿長輕緩。
祝辭垂下眼,凝視那柔順伏在他腿上睡去的身影,她閉著眼睛,彷彿得到了十足的安全感,蜷長的睫毛上掛著幾滴小小的淚,臉頰清豔又柔軟,唇瓣柔嫩,似水瀲灩,只是那唇上的口脂早已在方才被胡亂蹭了出去。
男人深暗的目光在她唇邊停留許久,終於伸出手,指腹緩慢地擦去她唇邊蹭出去的嫣紅痕跡。
柔蘭這一覺睡得很安穩,早上是自然醒過來的。
她小小地唔了聲,皺眉睜開眼睛,卻看到頭頂雕花龍紋的紫檀木床架。
那花紋精緻,雖不華麗,卻依舊可以看出奢華之氣。她愣怔半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裡是哪兒,忽的慌了,忙翻身坐起。見自己居然躺在二爺床榻上,二爺還不見了蹤影,霎時間臉色都白了。
所幸身上的衣裳雖被她睡得有些亂,卻能看出是完整的,柔蘭略安心,下了床榻,四處看著往外走,聲音裡帶著無措,“二爺?”
她才走出屏風,便看到不遠處那道蕭疏溫雅的身影靠在藤椅上,正垂著眼,淡淡翻閱手中書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