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東君閒談數語,字裡行間盡是對其身份背景的微妙探詢,倒是都被百里東君應付了過去。
百里筠秋僅憑一瞥,便洞悉了來客的身份——白眉肖歷,晏家之人。
然而,真正吸引她注意的並非此人,而是隨行的八名侍從中的一位。
此人內息渾厚而內斂,眼神閃爍不定,與周遭之人顯得格格不入,猶如平靜湖面上的突兀漣漪,讓人難以忽視。
更令她感到奇異的是,此人給她帶來了一絲莫名的熟悉感。
只是這份記憶如同迷霧中的幻影,直至他們一行人離去,也未能在腦海中清晰浮現。
“你說,咱們是不是恰好趕上了柴桑城的什麼特別節日?這節日怪得很,百姓足不出戶,而商販們卻照常營業,笑容滿面,彷彿一切如常。”
百里東君坐在門檻上,望著不見行人的龍首街,不禁發出這樣的感慨。
這條街道上的景象也頗為奇異:
肉鋪的屠夫日復一日地揮刀剁骨,似乎有著永遠剁不完的存貨;
鞋攤的老嫗繡技超群,鞋面上的花鳥彷彿隨時都會振翅欲飛;
還有那賣油郎,整日裡目光遊離,彷彿被對面包子鋪的小西施深深吸引,久久不願移目。
“大概是你命不好。”少年槍客淡然立於其側,隨口應道。
話音未落,店內忽起一陣細微響動,引得百里東君眼神驟亮,他迅速拉著少年槍客退回店內,迅速將店門緊閉。
少年槍客一臉愕然,目光隨之轉向店內,只見桌上不知何時已悄然多出一壺佳釀。
此時,一位紅衣女子豪邁地坐於桌旁,她舉杯一飲而盡,隨後悠然開口:“你們二人,恐怕真的是命不好,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踏入柴桑城。”
“你是誰?”少年槍客槍尖微揚,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戒備與好奇。
若非適才店內異響,他竟未曾察覺屋內還藏有他人。
“在問他人身份之前,是否該先報上自己的姓名?”百里筠秋輕聲反問,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從容。
少年槍客輕撥額前髮絲,故作灑脫地笑道:“在下從小無父無母,所謂來也空空,去也空空,故名司空。也願化作長風,一去不歸,所以我叫,司空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