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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善於和稀泥,這話究竟打哪上頭來,好像已經無法考證了。梁遇還在試圖往正道上引,「我只是覺得一個撿來的弟弟,別在他身上花太多的心思。你送了他一程,已經是你做姐姐的意思了,往後的路他得自己走。男人女人在一起時候長了,難免會生情愫,這是人之常情,你不該過問。」

這段話也是他現在心境的寫照,只是身份不同,處境也不同,他的情愫到臨了也許都是單方面的,這上頭來說,他確實還不及小四。

月徊計較的是另一宗,「您不擔心麼?那姑娘可是要進宮做娘娘的啊,小四拆了骨頭才幾斤重,經得起那種風浪?」

「這也是他的路,用不著你來操心。」梁遇涼著嗓門說,「酒飲六分,飯吃七分,情用八分,足夠了。你管得太多,一則沒有那本事,二則也落埋怨,何必。」

月徊不說話了,仔細斟酌他的高見,半晌才道:「情用八分?這話一看就是沒動過心的人說的,喜歡一個人喜歡得死去活來,八分壓根兒不夠使。」彷彿她是情場老手,早就領教過什麼是情了。

所以說,勸人和真情實感自己去經歷,必然是不一樣的。他自問對月徊的情,很難僅用八分,然而在她面前講大道理,八分似乎已經夠多了,但她要是能回應,八分哪裡填得滿她的胃口。

他不再說話,轉過頭瞧窗外。海上航行永遠都是一樣的風景,看不見人煙,也看不見島嶼。只有遠處灰濛濛的水天、船舶,和偶爾略過水麵的沙鷗。

「好像要變天了。」他撐著引枕說。

月徊沒往心裡去,這麼大的福船,比那些壓水而行的漕船可安全多了。海上變天是常有的事,下過一陣雨,起過一陣風,躲過那片雲,就雨過天晴了。

然而這天,確實變得有些殊異。下半晌雖天色不好,但還能從雲層之後窺見光的韻腳。等到黃昏前後,天頂忽然布滿赤紅的火燒雲,一層堆疊著一層,邊緣鑲著藍邊,像一片片發育不全的魚鱗。

眾人都聚集在甲板上看,火燒雲見得多了,卻沒見過這樣的。梁遇從艙裡走出來,負手望向穹頂,楊愚魯帶了個船工上前行禮,一面道:「老祖宗,這人在船上多年了,很有些經驗。據說這是大風前的天象,要提點船上眾人多加留神。」

梁遇調轉視線打量那船工,「依你之見,風幾時會到?」

老船工呵著腰道:「回督主,小的在十餘年前碰上過這樣天象,當時駕的是一艘鷹船,所幸距離海灣不遠,便停了進去。風勢來得很快,大約一個時辰就到了,大風過後再看海面上,那些躲避不及的船被拍得稀碎,死了好多人,官府足打撈了半個月,連一半的屍骸都沒找到。」

看來情況不大妙,梁遇沉吟著:「一個時辰……這裡離最近的碼頭有多遠?」

老船工道:「咱們的船太大,小些的碼頭壓根兒停不進去。前頭倒是有個鷹嘴灣,水下沒有岩礁,只要略略停靠,借著山勢遮擋一下就成了。」

「一個時辰能到麼?」

船工道:「開足了,應當能到。」

梁遇點了點頭,「既這麼,即刻傳令下去,升起所有的帆,劃槳手分作五班輪換。要是人手不夠,就把上層的廠衛調遣過去,一個時辰之內必要抵達鷹嘴灣。」

楊愚魯和船工應個是,匆匆下去傳令了,梁遇這時方左右尋找月徊,平時總圍繞在身邊的丫頭不知怎麼不見了。他尋了一圈也沒找見她,頓時有些急了,大聲喊著「月徊」,從船頭找到了船尾。

他這裡急火攻心,月徊正端著一隻蓋碗從下層木梯上上來。見他臉色不好,舉了舉手裡的碗,「我餓了,去伙房弄些吃的……您餓麼?要不要來一口?」

梁遇寒著臉道:「海上要起大風了,別亂跑。風陣說話兒就到,你給我上艙房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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