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還請二夫人莫哭,惹皇后娘娘傷心。”
她神色嚴厲,好似代表了太后娘娘一般,渾身都是威儀,羅氏被唬住,眼淚都不敢流了,江氏挽住她手臂,將她拉了開去。倒是陳溶尚天真,湯嬤嬤不曾怒目而對。
陳韞玉蹲下來,摸摸弟弟的腦袋:“溶兒,你在家要聽爹爹,孃的話,好好唸書,我們很快就能再見的。”
“好。”陳溶點點頭。
陳韞玉最後看了一眼羅氏,千言萬語也不過是這一眼了。
女官將紅蓋頭罩在她頭上,眼前便是一片漆黑。
她徐徐走出去,走到門外,只見地面竟是都亮了,好似有火焰飄動的影子,心想,恐怕這城外也已經變成了白晝。她頓了頓,坐入鳳輦之中,鼓樂聲更響了,鳳輦抬出去時,她似乎聽到母親撕心裂肺的哭聲……她剛才沒有看到父親,父親應該一直就在門外罷,終於沒有忍住眼淚,落了下來。
前方禁軍引路,樂聲大奏,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從陳家出來,在這全城的張燈結綵中,一路蜿蜒行入了皇宮。
原本皇帝娶妻,儀式比之今日更為複雜,只祁徽身體病弱,禁不住那麼多繁複之事,便是一切從簡,故而這鳳輦直行到了延福宮的殿門口才停下來,祁徽在此等候。女官扶著陳韞玉下來,讓她稍稍落後於祁徽,隨之走入殿內。
洞房設於延福宮的左偏殿,此時到處都是紅色,帳幔,錦墊,高高的蠟燭,但床上正中間一塊羅布卻是雪白的。陳韞玉坐在床頭,忐忑不安,想到湯嬤嬤最後的教導,臉又忍不住通紅。
她到時該怎麼做呢,是不是裝睡才好?
手指攪著正不知怎麼辦時,祁徽拿著銀秤伸過來,一下挑開了蓋頭。
燭光下,陳韞玉瞪著眼睛不知所措,一張臉白的白,紅的紅,好像個小花貓兒,這完全出乎祁徽的預料,嘴角由不得抽了抽,這姑娘,也實在……怕是在轎中哭得一塌糊塗。
湯嬤嬤與女官也驚呆了,一早叮囑過別哭,怎麼進了轎子就沒忍住呢,這臉蛋還能看嗎?
祁徽板起臉:“去洗洗吧。”
湯嬤嬤連忙扶著陳韞玉去洗臉,低聲道:“娘娘,奴婢教了您多少回,成親了規矩都忘了,哭什麼?這鳳位於您坐還不好?”
這鳳位有什麼好的,隨便來個誰,拿個包子跟她換,她都毫不猶豫的換了,陳韞玉不服氣,不過哭是她不對,沒有忍住,可想到將來不能歸家,又怎麼忍得住呢?
她悶聲不吭。
湯嬤嬤給她仔細洗了臉,怕誤吉時也不好再上妝,便是這樣領到祁徽面前。
好似一朵出水芙蓉,清麗動人,祁徽瞄了她一眼,心道剛才若是不曾哭,也不知是何樣子,想著擰了擰眉,這又有何好奇的,太后選的妻子,陳家的人,心總歸是向著那邊。
他坐下來,挑眉道:“還不上酒菜嗎?”
宮人聞聲而至,端來各種吃食。
大半天沒進東西,陳韞玉早就餓得慌了,只這非常時期,胃口著實減了一半,見祁徽先行用膳,她也跟著吃了一點點。
等二人放下筷,宮人將吃食撤下去,又拿來合巹酒。
兩人同時端起來,對著飲了。
宮人伺候洗漱,祁徽不喜女人碰,讓小黃門長青過來予他脫龍袍。陳韞玉沒得選擇,陳家的人沒有帶過來,這些宮人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了,她被摘了鳳冠,鬆掉髮髻,梳理頭髮,翟衣也被脫下來,只穿一身正紅繡著鳳穿牡丹花樣的中衣。此時湯嬤嬤將她做得鞋子拿來放在床頭案几,叮囑道:“明日讓皇上穿上,別的,奴婢早就教過您了,您記得要活學活用。”
她叫陳韞玉躺下來,轉身出了去。
側殿裡靜悄悄的,陳韞玉經過這一天,非常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