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事總是這樣,不是非黑即白,不是這條路沒了便沒有其他路,許貴妃在宮中走到今日,自然有其生存之道。
她微微嘆了口氣:“我此前不知你對裴大姑娘用情如此之深,既如此,修兒,我自當盡力與你父皇說,天下父母心,便是在皇家,又哪裡有不希望自家兒女歡喜的呢?”
她許下了承諾。
司徒修眉梢微微一挑,暗想她剛才必是有番掙扎。
只她鐵石心腸,計謀百出,又有什麼為難得了她?他露出笑意:“謝謝娘娘。”
六月酷熱,三伏天裡,知了死命的叫。
裴玉嬌坐在冰鼎旁,仍覺窗外一股股熱氣湧進來,竹苓此時傷已經好了,正叫人拿著竹竿把知了從樹上粘下來,實在是擾人清夢,姑娘大午覺都沒法睡,眯了眯眼睛就被吵醒了。
丁香端來冰湯:“廚房才做的酸梅湯,姑娘喝一口解解暑。”
又酸又甜,裴玉嬌咕咚幾下就喝完了。
這幾日太熱,她也沒法去練功,與爹爹學了幾手擒拿,在屋裡稍許練一下,汗就流下來,她與竹苓道:“你繼續抓知了罷,也別浪費一會兒洗洗送去廚房,大哥,弟弟都愛吃呢。”
這東西肥肥胖胖的,炸了瞧著美味,可裴玉嬌自己不敢吃。
竹苓應一聲。
她便叫了幾個丫環去上房了。
路上遇到裴玉畫,裴玉畫朝她招招手:“大姐,來,我跟你商量件事兒。”
“什麼事兒?”裴玉嬌問。
“咱們一會兒去祖母那裡,跟祖母說,去莊上避暑好不好?”裴玉畫捏著她的小胳膊,笑得跟花兒一般,哄道,“祖母最喜歡你,你一說,祖母定會同意,這樣咱們就能去了。莊上啊風大舒服,還沒人管呢,咱們去釣魚,去山裡玩,去看他們種田,多有意思!一年也就這麼一回,你想想,二妹很快就要嫁的,還有這種日子嗎?”
裴家三個姑娘,除了裴玉英外,那兩個都不像她這般成熟,一拍即合,裴玉嬌連連點頭:“好,好,快些走!”
二人急匆匆就去了上房。
太夫人將將起來,聽說兩個姑娘來了,笑著道:“都沒睡午覺那?這種天,多睡睡才好捱過去。”
“睡了,又醒了!”裴玉嬌道,“就是有冰也熱,那知了也煩,竹苓使人去弄呢,一會兒你們有炸知了吃。”
“這天上火。”太夫人笑。
裴玉畫道:“哥哥他們愛吃,再說,也沒幾隻,我就不信他們能爬多高呢,頂多幾十只罷。”她也開始叫熱,“祖母,這天兒真熱啊,我感覺比去年還熱一些!”
太夫人悲天憫人:“不知外頭可鬧旱災,又得死多少人。”
兩個姑娘互相看一眼,裴玉嬌想到父親與哥哥弟弟說的話:“水利做好了,就不容易鬧旱災,沒水的地方可以流過去,或者平時存著水。”
聽起來一知半解,太夫人笑起來:“是,還得靠著官員呢,老百姓才有好日子過。”
見她們說著歪了,裴玉畫著急,朝裴玉嬌使眼色,裴玉嬌瞧見了,忙道:“祖母,京都那麼熱,咱們不如去莊上避暑罷,那邊還有溫泉呢,泡著又舒服,還有野味吃,上回梁大叔送來兩隻狍子,祖母不是也說好吃嘛。”
這兩個小丫頭!
其實太夫人早瞧出來了,只是逗她們呢,瞧瞧這會兒忍不住了,太夫人笑道:“你們想去玩玩也好,我瞧著待在京都都熱瘦了,下巴都尖了一樣,不過去歸去,我使個事情你們做。”
但太夫人還賣關子,等到裴玉英一起來了,才說叫她們去莊上,學著管一管事兒,點算下莊上收入,種了什麼,一年是虧還是賺,又養了什麼,叫她們都注意著些。因京都權貴,沒有哪家是沒有莊子的,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