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疾仔細檢視屍體,又聽著小張偉抽噎著說出的隻言片語,心裡迅速盤算,營地人的死亡時間絕對不超過一個小時。
屍體還沒徹底僵冷,血跡也尚未乾涸,種種跡象都印證了他的推斷。
至於李四說的循著車胎印找人,原理再簡單不過。
如今這世界,放眼望去盡是荒蕪的荒原,地面常年飄著一層灰色火山灰,時厚時薄。
車輛只要駛過,輪胎必然會在這灰撲撲的地面上留下或深或淺的痕跡。
新舊痕跡一目瞭然,加之四下裡人跡罕至,但凡瞧見輪胎印,基本能斷定是新近路過的。
李四開著車在前面穩穩帶路,吳疾跨坐在摩托上,目光警惕,緊隨其後。
這鬼地方,火山灰漫天,嗆得人鼻腔發癢。
吳疾的思緒不由得飄回在首都求學的日子,那會兒和舍友談天說地,聊起小時候的吃食,本地一個同學滿臉豔羨。那同學苦笑著吐槽,說自己小時候,二月吃霧霾,三月吃風沙,四月吃柳絮,五月吃楊樹毛兒。
吳疾下意識安慰,說至少還有幾個月能正常吃飯。
誰料,同學更鬱悶了,耷拉著腦袋嘟囔,剩下那幾個月全是吃 “套餐” 的,沙塵、酸雨一股腦兒來。
眼下這地球,環境惡劣到了極點,人們不是吞風沙,就是灌酸雨,再不然就是被火山灰嗆個正著。
不過,吳疾心裡默唸,火山灰倒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方便追蹤。
就這樣一路疾馳了兩個小時,引擎轟鳴聲不絕於耳。
突然,李四一腳踩下剎車,車身劇烈晃動,穩穩停住。
他推開車門,快步走到吳疾跟前,抬手遞過來一個類似望遠鏡的物件,右手同時朝前方用力一指,聲音壓得很低:“到了,就在前面,我不敢再往前走了。”
吳疾接過望遠鏡,順著李四指的方向望去,鏡片裡,一片模糊的營地輪廓漸漸清晰,隱隱能瞧見有人影晃動。
看來這些淘金者確實有自己獨特的生存門道,吳疾微微眯眼,把望遠鏡塞還給李四。
“大哥,你看,我都找到人了,你就把……”
“等著,幫我看下小張偉,我把他們解決了就回來。”
“可是……”
吳疾壓根不等李四把話說完,猛地一扭摩托車的油門,車身瞬間如脫韁的野馬般朝前衝了出去。
他同時迅速運轉靈犀眼,目光如炬,穿透飛揚的塵土,瞧見前方几百米處烏泱泱地聚著一群人。
那群人圍在公路邊上,粗略一數,有二十來個,鬧哄哄地圍著一輛車。
車旁橫七豎八地倒著幾個人,生死不明。
旁邊停著兩輛改裝得面目全非的皮卡車,金屬車身在日光下泛著冷光,車斗上架著兩把重型機關槍,黑黝黝的槍管透著十足的威懾力。
再往裡看,是兩輛吉普車,一輛周身焊滿鋼刺,尖銳的刺頭寒光閃爍,妥妥的末日風格;另一輛更偏向軍用吉普,硬朗又幹練。
兩輛車上都有個彪形大漢穩穩地守著,目光警惕,如老鷹盯小雞般掃視四周。
這些人著裝雜亂無章,各式風格混在一起,不過多數都脖子上圍著圍巾,隨風飄動;身上套著防風夾克,衣角被風扯得呼呼作響;下身蹬著工裝褲,鼓鼓囊囊的兜裡塞著不少零碎。
人人身上纏著綁帶,半自動步槍緊緊背在身後,隨著走動晃來晃去。
多數人的腰間明晃晃地彆著彈夾,還有幾個更兇悍的,手槍、刀具也一併插在腰間,走起路來叮噹作響。
吳疾全然不顧,騎著摩托大搖大擺地就朝這夥人衝了過去。
摩托車的馬達聲 “噠噠噠” 地響個不停,在空曠的荒原上肆意迴盪,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