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 那還是年後與他一起去宣化縣好了。
她也不賭氣,「好。」
謝斂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宋矜深深瞧他一眼, 抬手便將窗戶關上。啪地一聲,她立在窗戶內, 折身吹滅了油燈。
她冷淡地說道:「天色不早,我先歇下了, 先生也早些安歇。」
屋外的謝斂沒吱聲。
宋矜忍不住朝著窗戶看了一眼, 隱約可以看見他提燈立在窗前的剪影, 佇立著彷彿有話說。
但宋矜知道, 他是絕不可能說些什麼的。
像謝斂這樣的人,心事只藏著。
過了會兒, 蔡嬤嬤打了水進來。
宋矜想起自己託章向文的事,便與蔡嬤嬤交代道:「我寫張帖子,阿嬤你送給世兄,邀他過兩日來家裡。」
蔡嬤嬤猶豫半天,說道:「章大人畢竟是外男,娘子見他做什麼?」
宋矜說道:「可謝先生也在,他和謝先生又是好朋友,只要帖子上寫謝先生的名字就好,我要與他議正事。」
即便是避諱,倒也不用避諱到這個份上。
但是蔡嬤嬤的面色有些古怪。
宋矜如此想著,不由打量蔡嬤嬤。
蔡嬤嬤眼神閃爍,只說道:「這才年節,過些日子再……」
「嬤嬤。」宋矜說道。
蔡嬤嬤噤了聲。
一時間表情越發不自在。
宋矜就猜到了,其中必然是有什麼隱情。家裡大大小小的事兒都歸著蔡嬤嬤管,能叫蔡嬤嬤為難的人,除了她便只剩下謝斂了。
「謝先生又做了什麼?」宋矜問道。
蔡嬤嬤大概是被盯得難受。
沒一會兒,便將謝斂拒了章向文的帖子的事說了。
宋矜聽完,只說道:「嬤嬤先下去吧。」
蔡嬤嬤彷彿還要說些什麼,對上宋矜的目光,便又沉默下來。宋矜大概知道蔡嬤嬤想勸什麼,只溫聲道:「我不會同先生吵嘴的。」
這樣,蔡嬤嬤才起身下去了。
宋矜自己則心頭有些亂。
她確實不想和謝斂吵,但仍覺得謝斂過分。先是一聲不吭將人都趕走了,這回連章向文的帖子都拒了,全然不管她的意見。
既如此,宋矜便不想理他。
可卻也想不明白,謝斂為什麼這樣做。
過完年,便啟程前往宣化縣。
雖然將陳望從鄰縣調了過來,但還未上手,新政許多事情都需要謝斂盯著,得了閒便又去給人授課,一時間他反而更加忙碌。
宋矜也好不到哪裡去。
到了新的一年,各家各戶開始大規模種植吉貝,許多百姓都不相信吉貝能掙錢。宋矜性子好,百姓都來問她,她不得已陪著婦人紡線織布,將目前織造出來的白疊布賣給路過的番商。
如此一來,各忙各的。
兩人竟是連碰面的時候都少。
自從開年,縣衙倒是翻新了幾遍,再也不是破敗到牆都沒有的模樣。黛瓦青磚,牌匾高懸,整個衙門也顯得威嚴起來。
幾株芭蕉翠綠,重門虛掩。
宋矜抱著幾卷書,穿過縣衙裡的窄廊。
謝斂這段時間給人授課,引得十里八鄉的讀書人紛紛來找他求學、借書,偏偏謝斂身邊沒有書,熬著燈油照著記憶謄抄了十幾卷。
她便花錢託人在邕州城買了些珍本,準備放在謝斂書房裡,免得他自己親手抄。
陳知縣迎面走來,見是她便笑道:「謝先生馬上便要知邕州了,還願意費心看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