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懲治謝斂……」
傅也平朝著搶著要說話的青衣官員看去。
對方如被掐住喉嚨似的,漲紅了臉,轉而看向皇帝身後的趙寶。
見趙寶垂下眼,青衣官員不得不偃旗息鼓。其餘跪在地上的人對視一眼,紛紛噤聲,默默起身站了回去。
趙簡道:「既然如此,朕瞧著也合適。」
天子的話一出口,眾人不得不沉默下來,只能拿眼睛去偷瞧謝斂。
這樣年輕的尚書,在國朝也算是頭一份了。可誰心裡都有數,謝斂確實有這個本事,連傅也平都需要他的本事。
但有本事……
就由著他這麼目無王法嗎?
不少人心中,都憋著一口氣。
早朝完畢。
謝斂歸家時,升遷為吏部尚書的訊息,便傳到了宋矜的耳朵裡。
蔡嬤嬤昨夜被人支了出去,此時侯後悔莫及,正一刻不離地為宋矜梳頭髮。她摩挲著女郎烏黑的長發,梳齒掠過發尾,忍不住抬高了尾音。
「老奴就知道,謝先生是個有本事的,遲早會平步青雲。」
宋矜仍有些犯困。
她支著下頜,含糊道:「嗯。」
說起來,謝斂離開京都之前,尚且是正三品的刑部侍郎,說得上是大權得握。如今回來,算是一步登天,成了正二品的尚書。
宋矜早有心裡準備,倒也不意外。
「娘子跟著他吃了那麼多苦,也到了享福的時候。」蔡嬤嬤含著笑,卻止不住想到門外的屍首,打了個哆嗦,「想來,謝先生對自己人還是不錯的。」
說到這裡,宋矜微微一怔。
兩人一早就約定過,等回到京都便和離,並且會幫她洗清父兄的冤屈。後者尚且可以追問,前者,她和謝斂都默契地沒有提……
宋矜握著玉簪,心緒有些亂。
她不知道謝斂要不要和離。
但她不討厭謝斂,相反……宋矜看著鏡子裡蒼白的女郎,心口一陣陣發緊,說不出來的不太舒服。
宋矜抿了抿唇。
她低垂下眼睫毛,有些無奈。
反正,反正她是沒有辦法主動去問謝斂,要麼還是不要和離的。
蔡嬤嬤見她不吭聲,忍不住說道:「娘子,我是信得過謝先生的人品的。但既然都成婚了,你也不要總這麼矜持,也要稍稍主動些。」
宋矜抬起眼睛,慢吞吞問::「怎麼主動?」
見她真的回答,蔡嬤嬤驚異地看了她一眼。
女郎面頰上透出薄紅,赧然地抿著唇。她握著自己的玉簪,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又輕聲問道:「可……可謝先生,不愛說話。」
蔡嬤嬤啞然。
她想了又想,說道:「兩個人待在一處,就是不愛說話,其實也不妨事。」
「我不會。」宋矜鬱悶地說道。
蔡嬤嬤盯著她一會兒。
宋矜是個最軟最安靜的性子,平日總是怯怯的,遇到什麼事情都要無措喚一聲阿嬤。
好像什麼都不太可以,從不主動。
幾時還想過「如何主動」?
蔡嬤嬤覺得自己悟了,看了幾眼宋矜,拿腔拿調說道:「你不會?你既然不會,謝先生總會?」
宋矜愕然瞧著她。
她板著臉,教訓道:「娘子,你不是最會撒嬌了,那就讓謝先生主動便是。」
宋矜呆呆看著蔡嬤嬤。
面頰有些緋紅。
簾外響起急促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