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藏著期待,謝斂心領神會,道:「稍後我給你做。」
身後無數目光射過來,暗藏著曖昧的揣測。謝斂面色如常,傾身擋住女郎半邊身子,任她靠過來,用只有兩人才能聽清的聲音說話。
女郎面頰緋紅,眼睫撲簌著說話。
謝斂便垂眼避開目光,卻見她攥著他的衣袖,骨節處微微泛白。她呼吸有些亂,他原本心如止水,卻驀然間也雜亂了起來。
兩人絮絮低語,偶爾響起低笑。
隔著半邊屋子,驛卒的臉越來越黑,恨不得上前怒罵不知羞恥。
驛卒盯了半天,兩人終於走了。
屋內的伙伕掀了簾子出來,瞥了眼桌上的飯菜,卻是一口沒動。兩人對視一眼,伙伕率先開口道:「他要是看出來了,只能將這一夥人都滅口了,免得洩露出去。」
「什麼時候動手?」驛卒又問。
伙伕在腰間擦了擦手,抽出剔骨刀,信手拍在案上,「你去報個信,多叫幾個幫手,別走漏了活口。」
兩人說話的當口。
先前還呼三喝六的差役,紛紛都倒了下去,呼呼大睡。
霎時間,原本便破敗的山間驛站,就顯得越發寂寥陰森起來。
夜風一吹,如有野鬼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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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
不知為何,王伯和田二一行人,卻始終都沒有回來。
宋矜有些說不出來的不安。
剛剛的飯菜雖未中招,卻是差一點就吃下了。何況,對方早有準備,恐怕接下來還會繼續下手,只好提心弔膽地防備著四周。
屋外寒風陣陣,野草起伏。
謝斂挽起袖子,借了廚房,與她說道:「不必多想,水來土掩便是。」
他太過於淡定,以至於宋矜都要懷疑,謝斂是否是故意裝出來寬慰自己的。
但很快,青年便起身去重新打了水。因為鐐銬的約束,他行動十分不便,但卻全然應付得過來,不過片刻便將亂糟糟的灶臺整理得七七八八。
宋矜呆了呆,盯著謝斂看。
青年彎腰取碗,投出頎長的一道影子,鶴骨松姿如是。只是本該拿筆的手骨節分明,此時拿著菜刀,卻依舊清正從容,不見半分違和。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幾樣菜便被他準備好了。
暖黃燈光下,宋矜幾乎要產生錯覺。
「這裡髒,到那邊坐。」謝斂抬頭。
宋矜偷看被抓包,她略微撇開目光,搖搖了頭,有些雀躍地說道:「我幫你。」
謝斂低笑了聲。
宋矜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不解,但有點不好意思。按她對謝斂的瞭解,此人十分不苟言笑,平日就算是對別人笑,多半是譏諷地冷笑。
她抿了抿唇,乾脆彎腰坐在灶臺前,準備幫謝斂生火燒水。
別的她不會,但她見過謝斂生火。
宋矜將柴火塞進去,翻出火摺子。
但火摺子燒了半天,柴火才冒出點火星子,立刻又熄滅了。宋矜無奈,只好一面點燃,一面臉貼著灶膛吹氣,卻被吹了一臉的草木灰。
折騰了半天,怎麼都燒不著。
背後卻被人輕輕拿食指叩了叩,宋矜猛地抬起頭,卻見謝斂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他仍挽著袖子,修長的小臂上有層疊傷疤。
饒是如此,線條利舊利落流暢,可見舊年風骨。他似乎也不惱,只是按著她的肩頭,拿袖子將她滿臉的灰擦了擦,才說道:「我來。」
宋矜稀里糊塗,被他擦完了臉。
近乎茫然地,眨了眨眼。
她陡然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