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簡回過神來,「母親提點得是。」
母子二人間的氛圍不覺又融洽起來,一直到夜半時分,趙簡才從太後宮中出來。
趙寶一直候在外頭,連忙迎上來。
就見趙簡面上凝神思索,嗓音清冷卻果決,「去書房,朕要召裴農回京。」
當年秦王剛愎自用,孤身入宮。
年幼的天子以身為餌,太後聯絡左右,絞殺了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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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州。
窗外楊柳依依。
沈君誠聽著這些人的議論,搖了搖頭,對宋矜說道:「不必理會這些腐儒,無論是推行什麼政策,都有人能找到漏洞從中獲利,只要及時修改律法就好。」
宋矜回過神來,笑著說是。
令令對別人的話不感興趣,她吃完了桌上的雲片糕,便一蹬腿跳下凳子,「去買小兔兒咯!」
話音一落,小女孩兒便朝著門外跑去。
此時街上人不少,眨眼間,令令的背影便消弭在人群中。
沈君誠笑著說:「母親最嬌慣她,性子也活潑了些。」
宋矜卻連忙起身,朝著屋外追去。
從前在嶺南時見過人販子,蔡大娘的幾個孩子都被拐走,實在可憐。眼下瞧見令令一個人,她便放心不過。
穿過人群,朝著花鳥市趕過去。
被遮擋幾次視線過後,宋矜便沒有瞧見令令的背影了。
沈君誠也是如此。
兩人面色凝重起來,追問四周的人。
「去報官!」宋矜想也不想便說道,她看了沈君誠一眼,「表兄熟悉路,你去報官,我去找尋令令。」
「興許是我們沒瞧見,這才沒一會兒……」沈君誠似乎有些意外。
宋矜道:「表兄回頭。」
沈君誠下意識回過頭,便瞧見街角瘸腿、斷手,滿身燙傷疤痕的半大乞兒。
他是讀書人,見聞本就廣闊,立刻便想起了採生折割。
頓時間心口劇震,沒有了僥倖心理。
「以防萬一。」宋矜如此說道,對著沈君誠略一行禮,「表兄快些去吧,萬不可耽擱。」
見沈君誠跑向官府的身影,宋矜也略穩了穩心神。
她順著道路追問,四處檢視。
辰州的街道並不寬闊,反倒夾雜著不少小巷,不大好檢視。宋矜且行且問,找得不快卻很仔細,一路追到了一處賭坊外。
賭坊十分熱鬧,擠滿了人。
宋矜仍有些怕人,此時卻顧不上許多,咬牙便進去了。
來時的路都找過了,還有人說似乎瞧見令令被牽著進來了,所以人極有可能在這裡。
何況,賭坊多半也不是什麼乾淨地方。
宋矜不敢打草驚蛇。
扮做是來尋夫婿的膽怯婦人,繞過人群,往後院裡走。
比起熱鬧的前堂,後院清淨得過分。
宋矜掃視四周,瞧見梨樹下一截絲帶。她看得很清楚,正是令令頭上系的那條。
她的心一瞬間提起來。
令令就在這裡。
若她是柺子,必然儘快將人轉走,否則極其容易被找到。想要找到令令,就必須越快越好,趁著令令還在這賭坊之內。
但眼下她孤身一人,不宜打草驚蛇。
那便只能設法拖延時間了。
宋矜想明白這一點,立刻抬手撿起地上的石頭,用盡全身力氣,砸向靠近後門的水缸。
一聲巨響,屋內急匆匆走出來一群人。
宋矜高聲道:「將我家郎君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