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壽肯頂著京都的猜忌任用他, 他就必須將死棋走活,否則談不了別的。
「先生。」謝斂被她喚得回過神,女郎語調仍帶著愉悅, 幾步追上他的步子,「往後不必這樣等我,剛剛進來時, 他們都悄悄擠眉弄眼。」
男子都死要面子,
讀書的男子尤甚, 當了官的就是要面子到不得了。
他在門口等她,衙役們不免稀奇起來。謝斂心中有數, 瞥了她眼, 「不必理, 回頭我訓斥他們就是了。」
「而且, 我日後想多出去義診……」她似乎有些心虛,試探著朝他看過來, 見他沒有不高興才繼續說,「還有吉貝絲絮,先生人手不夠,現在分不出心思去調查。我義診時接觸當地人,也可以藉此瞭解,一旦能夠大量織出白疊布,必然是好事。」
謝斂推開房門。
他對此沒什麼異議,只覺得宋矜成長得比他料想得要快些。
或許是今日,受了章向文的影響。
章向文性情恣意瀟灑,做什麼都自信,不用考慮條條框框。
但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章向文……謝斂心口又有些發悶。這感覺來得莫名,他不著痕跡嘆了口氣,只覺得太陽穴一陣陣發疼。
「帶著王伯,我再撥兩個人跟著你。」謝斂說道。
她立刻笑了,欣喜道:「我就知道先生會答應。」
謝斂無聲看她。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宋矜拿準了他好說話,一點解釋的意思都沒有。
既然是夫妻,必然是要避諱外人的,即便章向文是她的熟人,總也不該不先和他知會一聲。謝斂不覺間,目光落在了宋矜的身上,語氣有些冷冽,「坐下。」
她似乎不解他的意思。
但很聽話地坐在桌前,微微仰起臉來看他。
謝斂視線往下,「下回不要貿然走遠,先和我說。再說向文是男子,與你在一處多有不便,還是不要聽他的胡鬧。」
「可王伯他們也……」她戛然而止,猛然抬起臉。
迎著女郎亮晶晶的眸子,謝斂心跳驟然亂了。
他幾乎有些後悔。
然而她也不說話,彷彿察覺出什麼,又忍著不揭穿他。
「改日我找人陪著你。」謝斂語調沉靜。
宋矜若有所思。
她並不是個很遲鈍的人,能覺察出謝斂的不對勁。幾次三番,謝斂都有意無意不讓她和章向文接觸,很明顯不是謝斂的作風。
反正他這人,往日瞧著是什麼也不在乎的。
除了他一心推行的新政。
「那算了。」宋矜有些心不在焉,猜不透他這是為什麼,畢竟早就說了要和離的,「但是,我日後對世兄會小心避諱。」
謝斂眉梢一顫。
燈光下,她隱約覺得他眸色沉了幾分。
宋矜輕咳,「雖說先生與我約定了,將來和離。但如今我們還是夫妻,我不會讓先生面上不好看,日後會更加和世兄保持距離。」
謝斂說:「……並非如此。」
宋矜哦了聲,補充:「也不會太拋頭露面,讓人非議先生。」
謝斂沉默。
她都這麼「賢惠」了,他還看著不高興的樣子。
宋矜惱得灌了半杯冷茶。
斜刺裡伸出一隻手,奪走了茶杯。宋矜的火氣滋啦一下,幾乎要湧到了胸口,忍不住一頭看向謝斂,撞入對方黑沉沉的眸子,不由發怔。
謝斂道:「別吃冷的。」
宋矜捏緊了杯子,瞥過臉去,不高興道:「你別總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