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忌憚秦既白,謝家人對視一眼。
然而,態度還是沒有軟化。
章永怡瞧著幾人面色,一向嚴肅古板的臉上露出微笑,說道:「子守和秦首輔交情甚篤,必然不會辜負他,諸位放心便是。」
沉默過後,謝家的人終於問道:
「我們拿什麼信你?」
章永怡臉上不太自然的微笑消失,又恢復了慣常的嚴肅。他垂著頭思索了一會兒,抬起眼睛,說道:「我可以許諾,京都的風波,牽連不到你們謝氏族人身上。」
這話一出,眾人都沉默下來。
謝家的人先是震驚,隨即眼底便忍不住迸出喜悅。
自從謝恪死了,他們便戰戰兢兢,生怕再次被牽連上來。如果不是害怕被牽連,他們也不會坐視謝恪的夫人自殺,更不至於將謝恪年僅七歲的兒子逐出家門。
章永怡在朝中多年,極其有聲望。
確實能坐下這樣的承諾。
但是,一旦朝中有風吹草動,這樣的承諾,恐怕也對章永怡以後的仕途有極大的影響。
「章大人的話,某自然信得過。」
「只是,以什麼為憑證?出了今日謝家的門,若是章大人反悔,也再簡單不過。」
章永怡朝著門外看過去。
這一瞬,章向文幾乎以為父親是在看著自己。
第102章 風雨動九
然而, 章永怡只是望著積雪的屋簷,肅容說道:「等回去,我便會上書給太后, 不將這件事追究下去。」
聞言,謝氏族人紛紛對視一眼。
誰都知道, 章永怡是個極其有原則的人。如今朝中慣愛拉幫結派, 章永怡卻從未向誰示好過, 最是立身清正。
如果章永怡願意上書, 為他們說話。以他慣來的名聲和地位, 不說別的官員,便是太后,也不好意思駁了他的摺子。
然而……
「一句承諾, 恐怕做不了憑證。」謝氏諸人說罷,都有些緊張,然而卻不肯讓步, 「何況,我們也不知道你將書稿帶走,要做什麼。」
這話裡不乏惡意的揣度。
章永怡被氣得面色微微發白, 卻不好當場發作。
「我章某人在朝中這麼些年,難道是什麼虛偽狡詐之人?」他掃視眾人一眼, 恨不能拂袖而去,卻還是面無表情地說, 「你們若是信不過, 我大可以簽字畫押。」
這話一出, 眾人紛紛沉默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 為首的族人終於出聲:「章大人說笑了。」
章永怡看他一眼,不知思索著什麼。他撩起衣擺, 坐在對方身側,親自斟了一盞茶水遞過去,「並非說笑,子守雖然跟我沒有交情,卻和秦首輔交情甚篤。你們也知道,我與既白相識多年,交情不菲。」
沒料到章永怡態度忽然軟和下來,為首的族人一愣。章永怡在朝中地位不低,今日來謝家,已經是屈尊。
沒料到,竟然能為謝恪做到這個份上。
族人踟躕片刻,終於說道:「既然章大人這麼說,我們答應將書稿給你,但以章大人的名聲,也萬萬要記得今日的話。」
章永怡垂下眼去。
在眾人的目光下,溫和地說道:「自然。」
不多時,便有族人將書稿呈上來。
章永怡接過來,翻閱過後,方才起身告辭。穿過長長的廊廡,他面上的笑容漸漸沉下去,眉頭微蹙,看得出來心情不愉快。
遠處的章向文,牽起小童就跑。
夭壽了,他阿爹幾時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