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渾身顫抖,牙齒都輕微咯咯作響。她往少年身邊湊去,顫抖著用氣聲問:「他們……他們在吃什麼?」
少年沉默片刻,伸手捂住她的眼。
他的掌心是冰冷的。
一觸到她的臉,便激得她一個哆嗦。少年像是察覺到什麼,手指往上摸到她的額頭,輕聲道:「你發燒了。」
話音剛落,宋矜便被他抱入懷中。
她的後背擱在他的腿上,隔絕開了濕漉漉的地面,陡然間溫暖了許多。
宋矜迷迷糊糊過了好幾天。
她燒得渾身都疼,卻不敢出聲。
每當有人靠近過來,宋矜渾身都汗毛倒數,蜷縮在漆黑的角落裡,一動不動。好在這裡一片漆黑,她從進來時就被少年藏起來了,倒是沒有人發現她。
但房間內的人越來越少了。
按照規律,或許不久她們就該對少年下手了。
宋矜恍惚地著急,身體被少年扶起來,對方將水碗對準她口邊,慢慢地給她餵水。
宛如煉獄的房間內,少年眸子依然沉靜。
有著不合年紀的冷靜。
「好些了嗎?」少年摸摸她的額頭,微微抿唇,「試一試,看看有沒有力氣站起來。」
宋矜的燒似乎退了一些,她聽話地藏在少年面前,站了起來。見她還有力氣,謝斂重新將她裹起來,藏在角落。
他的手從衣下伸進來,握住她的手。
「等會跟我走。」
宋矜燒得乾澀的眼一亮,點一點頭。
等到晚間,又有人進來送水。謝斂便拉一拉牽著她的手,兩人順著牆壁,一直挪到靠近門的位置。
順著狹小的縫隙,可以看見守在外間的人交換班。
少年用磨細的銀簪開了鎖,牽著她的手,迅速往外跑去。
這細微的聲響迅速驚動了屋內的眾人,瞧見門被開啟之後,幾乎是立刻也衝出了房間。
等到人販子察覺過來,已經好幾個人躥了出來。
宋矜被少年牽著手,跟著他一路往外。
她燒得腦子迷迷糊糊,渾身沒有力氣,跑得不快。聽著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宋矜著急起來,她害怕被丟下。
然後牽著她的那隻手一如既往地緊。
他始終沒有鬆開手。
在宋矜終於脫力摔倒時,少年彎腰將她抱起來,閃身朝著歸家的方向跑去。然而即便如此,兩個才幾歲的孩子,也沒有跑出多遠。
身後的人便追了過來。
少年將她藏入稻草堆裡,漆黑的眸子很鄭重,「別出聲,等我回來。」
宋矜緊緊抓住他的袖子,「哥哥。」
「聽話。」
「若是天亮了,就順著這條路直走,便能瞧見衙門。將你腰間的玉佩給衙門裡人,說你阿爹的名字,他們就會帶你回去。」
眼前的視線被稻草遮擋住,少年轉身跑向遠方。大人的辱罵聲和腳步聲穿過草垛,不知過了多久,宋矜都沒有等到少年回來。
等到天亮,她想要去找他。
可卻並不知道他是往哪個方向去了。
最終,她順著這條路往前直走。
果然沒過多遠,就瞧見了開著門的衙門。按著少年的教導,她拿出玉佩,自報家門後果然一片譁然。
阿爹阿孃趕過來時,慌得衣裳都沒穿好。
宋矜蜷縮在衙門內睡了一覺,醒過來一見到父母,當即哇哇大哭。她抱住阿孃的手,想到下落不明的少年,哭道:「謝哥哥,謝哥哥不知道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