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瓊音道:「你怎麼來了?」
「我聽聞嫂嫂來了,特意過來。」秦念好似沒有察覺出氛圍不對,只是伸手挽住宋矜的胳膊,「我與嫂嫂許久未見,傅姐姐,你將她讓給我敘敘舊吧。」
說完,秦念迎著眾人的目光回視過去。
眾人紛紛收回視線。
傅瓊音面色不變,卻有些說不出來的不悅。但她和秦念一向交好,此時當著這麼多人,她也不願意讓秦念難堪。
「去吧。」她不冷不熱說。
秦念看向宋矜,笑得有些甜,「嫂嫂,與我走吧。」
宋矜有些不習慣別人的接觸,卻剋制住沒有推開秦念,微微一點頭。
繞過廊廡,冬日的園子裡盛放著梅花。厚厚的雪積攢在屋簷上,結了一層薄脆的冰,四處如琉璃雕琢而成。
秦念察覺出宋矜的僵硬,鬆了手。
但她仍帶著宋矜,徑直朝前走去,一面走一面道:「我有一位朋友,想要見阿兄卻見不到,我讓他與你見一面。」
宋矜被她牽著袖子。
結了冰的地面滑,也不敢貿然甩開。
「什麼朋友?」宋矜覺得秦念實在胡作非為。
秦念頓住了腳步,敲了敲牆壁。片刻間,月亮門後便繞進來一個錦衣男子,面容看起來十分眼熟。
宋矜道:「阿念,這是傅府。」
秦念道:「周圍有人守著,不會有外人撞見。」
「宋娘子,我並非有意唐突。」錦衣男子站在門口處,並沒有走過來,對著她作揖後說,「我幾度求見謝大人,實在沒法了。」
宋矜不得已道:「你說。」
這時候,她才認出對方的臉。
是去年在畫樓裡見過的青年,對方是翠微書院的學生。
「求您讓謝大人放過章老先生吧。」青年面色有些苦澀,哀切地瞧著宋矜說,「無論怎麼說,謝大人都曾是章老先生的學生,總不至於做出欺師滅祖的事來。」
宋矜立刻便意識到,他說的章老先生是章永怡。
但謝斂怎麼會害章永怡呢?
章永怡不是不久前便致仕還鄉了嗎?此時應當是在路上了。
宋矜愕然道:「怎麼回事?」
青年抬起眼打量她,見她表情不似作偽,方才說道:「前不久狄人寇邊,陛下下詔令河東節度裴農出兵,裴農以時機不到為藉口拒絕,朝中都認為裴農此舉是有不臣之心……」
國朝和狄人的矛盾不斷。
久而久之,河東節度使裴農變成了掌兵權最大的邊將。
和對曹壽一樣,朝中對裴農的猜測只多不少。所以,在裴農抗旨不遵之後,朝中便開始清算與裴農有聯絡的官員。
趙辰京趁機彈劾已經返鄉的章永怡。
調查過後,果然發現多年前,章永怡曾私底下聯絡過裴農。這一紙書信,變成了章永怡黨結謀逆的證據。
「十幾年前的一封問候信,說是私下聯絡謀逆,實在太過於荒謬。」青年說到這裡,仍不住憤怒地看向宋矜,「謝大人便是轉投了傅首輔,也不必如此汙衊他的恩師!」
這些朝政上的事情,宋矜幾乎沒有耳聞。
如今想來,恐怕謝斂也不希望她知道和插手。
她一時間,有些發愣。
秦念道:「宋姐姐,章世伯和溫伯母待我也極好……你也受過他們恩惠,應當信得過他們的人品。即便是信不過也無妨,這件事,求你讓阿兄與我們見一見面,我們想求求阿兄。」
宋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