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承坤心中悚然,又默默退回了病床上。
他的眼睛咕嚕嚕一轉,突兀地開始嚷嚷著是被送他來的人毆打,堅持要對方留下支付自己的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
一時病房便擁堵起來,許多人開始傳喚醫生,眾目睽睽之下,齊承坤知道自己反而是被保護起來的那個。
齊承坤是個臃腫的中年滷蛋,但救他的好心人是個讀高中年輕小夥,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小夥大概是沒經歷過這些,直接落了淚。
齊承坤拒絕交流,在病床上賴著休息,當醫生提醒他付款以及不要佔用資源,他便叫醫生直接去找那個小夥子。小夥子不經事臉皮薄,沒地方說理,實在沒辦法就報了警。
齊承坤見到警察就開始裝頭痛失憶,胡說八道,最後警察直接讓小夥子離開,這事才算結束。
他們對齊承坤進行批評教育,齊承坤趁機要他們幫自己查動手的人到底是誰。然而那地方偏僻得沒有監控,他也知道不會有結果,並且他對警察可沒有任何信任。
最後齊承坤仍不肯鬆口給醫藥費,於是被強製出院。
避過了風頭,齊承坤對於出院也沒那麼排斥,但關掉只有煩心資訊與來電的手機,他感到一種空前的焦頭爛額。
情緒再次無處宣洩,他便又來到前段時間沉迷的夜總會準備好好今朝有酒今朝醉,卻被經理拿著帳單攔在了外面。
&ldo;齊總,先把帳結了再說吧。&rdo;
他之前出手闊綽,時常給昂貴的小費,所以偶爾賒帳也無傷大雅。但最近他賒帳次數太頻繁,每次被旁敲側擊提醒也都裝傻充愣,經理就知道又是一個孫子裝爺的。
他們這行最會看人下菜碟,自然不會放任自己吃虧。
齊承坤被這種他向來當做狗腿的人當面下面子,齊承坤覺得窘迫,瞬間便怒斥:&ldo;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會少你的嗎?&rdo;
經理上下打量齊承坤,露出嘲諷的眼神,言辭倒還禮貌:&ldo;咱們開門做生意講究個一手錢一手貨,齊總這麼搞讓我們很難做啊。&rdo;
齊承坤是看慣了冷眼的,但從來都無法習以為常,好不容易又當了幾天人上人,如今再重回以前的處境當然無法接受,當即便要較勁跟經理打起來。
但還沒等到沾上邊,就被一旁的門童架著胳膊扔到了地上。
劇烈的跌撞下他幾乎要爬不起來,剛要破口大罵,看著肌肉強勁的門童他又縮回了手。
他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邊罵著邊離開,似乎自己才是那個放人一馬的人。
等到回到自己上個月才新換的昂貴出租屋,面前的一幕讓他再也繃不住了。
血淋淋的紅漆大字赫然在牆面上凝視著他,彷彿血盆大口。
【爛貨賤人沒的東西】。
這些齊承坤從不覺得會用來罵自己的話,就這麼明晃晃地印在那裡。
房東聽到動靜從齊承坤的屋裡走了出來,幾乎沒有任何多餘動作,直接將用床單潦草打包的行李往樓道里丟。
齊承坤瞪圓了眼睛高聲喊道:&ldo;住手!你發什麼瘋?!&rdo;
細瘦房東尖細的嗓音隨即傳來:&ldo;不要臉的老東西,你到底是幹什麼工作的?招惹了哪裡的黑社會?他們差點就要把我們打了呀!我們都是老實本分的正經人,這裡的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的呀!&rdo;
他說的已很不留情面,齊承坤勉強判斷出是自己諸多麻煩中的一個找上了門,但具體是哪一方他是不清楚的。
他當然不是講理的人,不會允許自己就這麼被不明不白地趕走,但房東顯然早有準備,屋子裡馬上衝出來一堆親戚堵在了門口。
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