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都沒有人用長輩的語氣去懇求我,要我在愛人之前,先學會愛自己。
「我一直覺得,在愛一個人之前,你至少要知道他值不值得愛,」許衷不出聲了,他垂著眼看著許紜微微弓下來的身體,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母親,許紜輕柔地摸了摸我的頭,「而不是因為莽撞、天真的一見鍾情,就把選擇和主動權交給那個人,知道了嗎?」
我點了點頭,許紜的眼圈有點紅,許衷把水杯塞到她手裡,她喝了一口,收回手,聲音沒有那麼哽咽了。
「許欽言把照片給我,目的可能是讓我拆散你們,又或者是其他原因,」許紜把照片扔進了垃圾桶,她站了起來,「我不太關心他背後的這些小動作,不過我在三點一刻要開會,現在得走了。」
許紜站起來,我跟著她也站了起來,她朝我笑笑:「我暫時不會回英國,有時間我請你吃飯。」
許衷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還捂著臉。
許紜扭過頭,看向他:「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我會爭取,不需要你費盡心思替我謀劃什麼,更不需要你利用別人的感情,明白了嗎?」
「姐,我……」
「你跟我走,讓沈渙一個人待著。」
第94章 「風平浪靜」
許衷一步三回頭地不肯走,許紜抱臂站在一旁,也不催促。
「姐,」我聽到許衷開口,「你不是要開會嗎,我就沒必要去了吧。」
許紜看了我一眼,有點不耐煩地說:「我是讓你跟我離開這裡,沈渙能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我說過的話,誰叫你跟我一起去開會——你又不聽,只知道搗亂。」
許衷眼巴巴地看我,我朝他笑笑,揮了揮手。
「算了,」他突然湊過來,輕聲說,「反正我有那麼多東西都放在你這兒呢,沒關係。」
我不知道自己能回答什麼,走到樓梯口的許紜已經開始催許衷跟上來了:「許衷,別說廢話了,趕緊過來。」
「知道了知道了。」許衷依依不捨地離開。
我看著他和許紜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這才關上了門。
我還是有點沒有回過神來。
靳重偷拍的那幾張照片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我一想到自己跟許欽言相處的過程中,一直有一個人拿著相機在角落裡將這一切都記錄了下來,不由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看到許欽言有意接近我、親近我,甚至喝多了酒之後還想要吻我的時候,不會覺得憤怒且不甘心嗎?
那天雪夜裡,我被許衷從柏林夜的後門帶走,靳重在那個地方看到了所有。當那裡只剩下他和許欽言時,他給許欽言看自己偷拍的那張照片,心裡真的不會起一絲波瀾嗎?
靳重之所以會在前些天來我這裡,究竟是真的居無定所、無處可去,還是想提前試探我的反應?
我還是不夠瞭解靳重,我也得不到答案,只是心裡無端感覺到了悲哀。
要學會先自愛,再愛人的不只是我一個人,還有靳重。
我對許紜會找上門這件事從來都不感覺意外,許衷在過年夜裡跟我提起許紜後,我就知道她一定會來。
只不過事態並不在許衷的掌控之中,許紜理智、冷靜、客觀,怪不得許衷說什麼也要讓她去繼承許家的家產——只不過他的所有計劃和舉動都不被許紜所認可。
我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子的杯沿,許衷離開時說的話還在我耳邊迴響。
他不可能放棄我,許衷已經把這個事實擺在明面上了,我又看到了那張還沒被我收好的銀行卡。
不過我也沒有太多時間去思考自己跟許衷在事情徹底結束後該何去何從,因為很快就復工了。
楊明陽在群裡通知明天要正式開始上班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