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有些尖酸刻薄,他回頭瞥了一眼那個木頭似坐在地上不動如山的可笑亭卒,十分嫌棄。
此言一出,原本還在猶豫扶不扶的老好人,立馬縮回了方才要伸出去的手,呂四後退一步,神色有些歉意。
“對不起,石寺哥。”膽小亭卒開口說道。
“滾!”呂石寺心情不悅,衝著身為老好人的呂四抬手扔了一塊石頭,倔強亭卒神情怨毒。
呂四滿臉無辜,看著這個坐在地上的同鄉,溫和亭卒的心情不禁也有些不悅。
轉過身,呂四自顧自小聲唸叨了一句,“他孃的,你以為你是誰啊,有病……”
聲音不大,卻剛好可以落在呂石寺的耳朵裡。
倔強亭卒瞬間如遭雷擊,看著身邊環繞的幾個人紛紛退去,他冷哼一聲。
“喂老虎就喂老虎,真當我害怕?”呂石寺坐在原地,倔強的鼓起了腮幫子,屁股生根,索性就躺在了原地,四仰八叉的看向天空。
陳萍回頭看了眼後方隊伍,少年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身為隊伍的定海神針,這類事情他不能下場也不該下場,呂石寺有錯在先,無故挑釁亭長呂徹,理應為此付出代價。
李來福適可而止,在分寸把握上爐火純青,值得鼓勵!
呂四表露善意,緩和了呂石寺情緒,也沒有問題。
如果只是說呂石寺因為面子上沒有臺階下就要坐在此地等死的話……
那隻能說他太矯情了,陳萍沒有辦法。
畢竟,為了團隊,如果必須做出取捨的話,呂石寺毋庸置疑會成為第一人選。
但若是繼續包容放縱他,任由他始終無法從那瘋狂的自尊心下走出來的話,這個人……
遲早會害死他自己,以及陪伴在他身邊的所有人。
整理了一番心情,陳萍長舒出一口氣,心中下定決心,邁步朝遠山走去。
路太遠,落下一個就落下吧,沒辦法。
少年想道。
誰料,就在陳萍已經將情緒逐漸放緩,抬起頭下定決心繼續去征服遠方之時,隊伍後方不遠處卻突然傳來了一陣鄙夷的笑聲。
呂石寺神色癲狂,這位莫名其妙被亭長呂徹拉到深山老林裡飽受折磨、叫苦不迭的可憐亭卒,在面臨生死抉擇的關鍵時刻,做出了最後的掙扎與反抗。
他指著那位站在隊伍最前方的人間君王,不屑笑道:“姓陳的,你在乎我們這些人的生死嗎?你這個,高高在上的,人間君王?德不配位!”
陳萍沒有反駁,他一笑置之。
這幾日奔波路上,西亭亭府幾人無疑是吃了很多苦,可是他們與陳萍相比,彷彿確實沒有什麼可比性。
陳萍的經歷,可從來都是最危險的,他沒有叫苦,因為自打陳萍接過禮王劍的那天起,就已經是個活死人了。
他幾乎每天都在看見生離死別,早已麻木。
……
最後,少年只是為了穩固自身道心,對自己輕聲唸叨了一句話。
“我曾為禹州親歷生死,你沒有!”
陳萍沒有回頭,任由這個任性的倒黴蛋,身影逐漸消失在了身後。
他其實也很任性!
未滿弱冠的少年,本來也應該是一個任性的人,只是他……
沒有資本。
是啊,爹孃都走了,陳萍肩負著整個禹州,就算他身為人間君王又如何?
一個少年,何談的任性這一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