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黎不知道要回答什麼,咬了一口餅,江煜已經起身去陽臺收拾曬好的衣服了。
「……」
舒黎第無數次想:江煜真的很莫名其妙。
她一個人默默吃完晚飯,吃得很飽,也很舒服。江煜的手藝比醫院的營養餐好吃一百倍,也比父母送過來的飯菜更合她口味。
就是江煜這個人有點討厭。
他正在房間裡疊衣服。
舒黎看著一桌子的空餐盤,準備送到洗碗池裡,剛碰到碗邊,就聽見江煜說:「你不用動,我來收拾。」
舒黎立即收回手。
江煜在照顧她這件事上可以說是無微不至,但除此之外,他們沒有任何交流。
江煜從不問她頭疼不疼?想起什麼了?
舒黎對此怨念愈深。
江煜走過來,把桌上的盤子壘在一起端進了廚房,舒黎站在桌邊,指尖摳了摳椅背。
她說:「今晚我要一個人睡。」
江煜洗碗的手微微停頓。
舒黎觀察著江煜的神色,試探道:「你別來主臥,你……你自己去收拾另一間臥室,反正我要一個人睡。」
江煜沉默許久,然後說:「好。」
舒黎鬆了口氣,背對著江煜,也不回頭,徑直衝進房間。
江煜剛剛疊的衣服已經被整齊地擺放進了衣櫥,大多都是舒黎的衣服,不同材質的衣服有不同的掛法,舒黎摸了摸,心中無限惘然。
手機在床頭櫃充電。
她卻不想看。
那是一隻新手機,裡面什麼都沒有。
她原來的手機在車禍中不幸喪命,摔得不成形,幾近扭曲,送到維修店都無力迴天。
她的手機和她一樣,被清空了記憶。
如果原本的資料能儲存就好了,這樣她就能透過檢視相簿和微信聊天記錄,來判斷江煜是個怎樣的人,但是事與願違,她錯愕地發現,她竟然沒有備份任何資料,不管是相簿還是聊天記錄,現在都無影無蹤。
她嚴重懷疑是江煜搞的鬼。
她靠著衣櫥,呆呆地環顧整間臥室。
不知不覺又到了睡覺時間。
因為約好了分房睡,舒黎就沒有把門反鎖,江煜按時送來藥片和水,舒黎吃完之後就鑽進被窩,江煜幫她把燈調成暈黃色。
他俯身拿走自己睡衣的時候,舒黎瑟縮了一下,悶在被子說:「幫我關門。」
江煜說:「知道了。」
他轉身離開,輕輕關上門。
沒過多久,客廳的燈光熄了。
這是舒黎出院後的第二晚,她還是不能適應,心緒紛亂,她本來還想發一會兒呆,聽聽江煜在隔壁的動靜,但精神性藥物帶來的嗜睡副作用,讓她很快進入夢鄉。
這一次是噩夢。
車禍的場景變成了好萊塢大片的鏡頭,光怪陸離又危險,車禍發生在一個雨天,冬雨冷冷淒淒地往下落,她正開車行駛在去往機場的路上,天空陰雲密佈,時間緊張,甲方催促的訊息頻頻彈出,她的情緒不免有些焦躁。前面的車陡然減速,她急忙打方向盤,卻沒顧上後面疾馳而來的車,咣當,劇烈的撞擊讓她瞬間耳鳴,隨後就是天翻地覆洶湧而來的疼痛。
痛到兩眼先是漆黑,隨後又泛白。
世界都停止轉動。
好疼啊。
「阿煜,阿煜……」
「阿煜,阿煜……」
「阿煜……」
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有人抱住了她。
她聽到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急切的、又帶著百分溫柔和擔憂的聲音。
「乖乖,不怕,我在。」
有人把她從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