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同學聽說來教他們培訓的學長來自江大,也許是察覺到身邊有人,說話聲也慢慢偃旗息鼓。
鄭溫嶠指尖輕叩水杯壁,垂下眼眸,腳步一轉走出去接水。
光從走廊的鐵柵欄漏下來,帶著地面一片斑駁。
江城大學的學長。
鄭溫嶠首先想到的是陳謹燃。
當時的一幕之隔,她記得文老師和他說江城大學可以直接錄取他這件事。
腳步一頓,目光所至的前方轉角處,一個人影匆匆閃過。
黑色大衣籠罩的身形並沒有因為陽光的浸潤而變得柔軟。
髮絲飛揚間,即使是隔著一段距離,仍讓鄭溫嶠察覺到了一絲冷意。
錯落的陽光打在男人的後背,在他腳下鋪展了一道光。
這背影的熟悉感,匆匆一閃,鄭溫嶠黛眉輕蹙。
打水的時候,回想起剛剛腦海里冒出的人影。
除了上次的見面,她對陳謹燃的所有印象,還停留在高中時的他。
以及……最後一次在早餐鋪的見面。
蒸包子朦朧的熱氣,氤氳著低頭淡然的少年。
那一刻,對於鄭溫嶠來說,世界在那一刻按下了靜音鍵。
那個時候的自己,曾經真誠且用心的喜歡一個人,哪怕到現在,她都不曾忘記。
只因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實在是太深刻了。
回憶間,多餘的水從水杯的邊緣流出,溫熱的水打在手上,鄭溫嶠恍惚了一下,關掉了開關。
看了一眼表,還有不到十分鐘。
鄭溫嶠擰緊瓶蓋,抬步走回教室。
來聽講座的同學陸陸續續地到了。
鄭溫嶠看到講臺前面有個穿著白色棒球衫外套的男生,以為他是那位江大學長。
她的目光沒有在他身上停留。
她坐在人群的後面,低頭看了眼手機的訊息,隨後便把筆記本拿出寫好日期和標號,等待講座的開始。
當上面的人除錯著話筒。
窸窸窣窣的電流聲極淺的從耳邊掠過。
鄭溫嶠停下筆,抬頭看著除錯話筒的人。
多媒體教室的窗戶靠陽,是枝丫遮擋不漏下的,細碎的光,全部照在了那個人的身上。
原來,她那一瞬間的訝異,熟悉,都不是空穴來風。
那位眾人口中崇拜的,被人說成是天才的江大學長,真的是陳謹燃。
眼前這個,微微傾身,光落在他挺立的眉骨,順著側臉的輪廓一點一點打上柔軟的光暈。
因為是俯身的原因,眉眼在後排看得不是特別清楚。
依舊清晰可見的,是一身黑色大衣的他,縫著暗色袖釦的袖口下落,骨節分明的手牽引著指尖調整話筒的位置。
男人除錯話筒的時候,像一座立在時光的塑像。
準備的時間其實並沒有多長,但是鄭溫嶠看著站在前面的人,還是忍不住亂了思緒。
手指緊扣著本的邊緣,汗意微沁掌心。
鐘錶的指標準時打在對應的時間點。
「各位同學大家好。我是來自江城大學的陳謹燃。今天暫由我代一節課。這個週五,我會給大家介紹一些攝影知識。我們也將進行一些拍攝素材的獲取工作。希望在這短短的一節課裡能和各位相處愉快。」
「謝謝。」
不卑不亢,簡短凝練。
這是他一如既往的風格。
鄭溫嶠握緊的手指鬆了片刻,像是被卸去了全部的氣力。
她坐在最後一排,從後朝前看去,講座的人不算多,但是前幾排基本上坐滿了。
陳謹燃長身而立,手裡還拿著在電子繪板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