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朔代位,身為親母且為葉朔謀劃多時的司太后,自然而然也就被解除了軟禁。
原本應該是喜氣洋洋的事情,可不知為何,司太后一想起葉萌在加冠禮之前的所言所行,就覺得胸內悶堵,無論如何都開心不起來。
如此延續了數日,竟是憑空得了病症,卻又查不出病因。
再過幾日,司太后身形越發消瘦,太醫院上上下下折騰了一遭,仍舊沒有解決的法子,只好告知太后要多多修養,保重身體。
自重生以來,葉朔便覺自己與母親之間的情感冷淡涼薄了許多,或許是因為重生之後的自己本就是另一個人了。
因而司太后越見消瘦,葉朔並未覺得有多難過,連續前往探望幾日後,便減少了探視。
是日,葉朔剛走,隱藏於角落的雲中墨便現了身形,潛入了司太后寢宮。
興許有所感知,知道有故人要來,司太后身邊並無他人,雲中墨因而直近身前。
雖多日未見,可見太后這副樣子,雲中墨仍是驚訝不已。
他面露糾結,“葉朔成功登位了,你多年謀劃終是成真,不是應該開心才對?”
司太后的雙眼顫過,終是無力地合上,“是啊,沒錯......開心......”
雲中墨察覺出司太后的異樣,上前一步,“發生什麼事了?”
司太后沉默多時,竟是從那雙緊閉的眼睛裡流出兩行清淚來。
“你這是......”
司太后長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加冠禮前,葉萌來找過我。”
“你說什麼?”
司太后的眼中一片渾濁,似是完全陷入了回憶之中。
“她說,我開口閉口皆是葉朔一人,既如此,當真不該帶她到這個世界上來!她說這些年她事事與我商議,幾乎未曾忤逆,只‘江山易主’一事不願聽從,我便要如此待她......她還說......”
雲中墨皺眉,“還說什麼?”
死一般的沉默過後,司太后突然就換了表情,雲中墨狐疑著看她,分辨出那表情中滿是委屈與不甘。
“母后啊,當初孩兒尚幼,坐上這皇位是依仗您的護佑,如今江山穩固,若您當真想要孩兒這位置,您開口說出來便是,何必如此?”
“這麼多年了,孩兒在這皇位之上,整日戰戰兢兢,生怕哪一點惹惱了您,讓您不高興,也讓這天下不高興。若這真的是您希望看到的,我便把這江山,還給您吧!”
雲中墨愣過,狠狠攥拳,“這些,都是那孩子說的?”
“是......”
又是一陣沉默後,雲中墨忽而就仰天大笑,笑罷,面露悲傷。
“多少年了,我為了一個不知我是誰的孩子,暗中謀劃、傷害另一個對我滿是孝心,數次說要為我養老送終的孩子!可笑哇,當真可笑!”
“如今,世人皆道葉萌不如葉朔天資聰慧,不配在那皇位久坐,這傳言成真之時,你終於算是稱心如意了吧?可,又有誰知道,那葉萌天賦奇高,當真是武學奇才?”
“我雲中墨是個粗人,別的我不懂,但光是武學這一點,那葉萌絕對是天縱奇才!早早就能傳我衣缽!司太后啊,你我造孽如此,如今,也該到了還債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