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萌,隨我回山!既入仙山,你的命運便已註定,從今往後,兒女情長俗世紛擾皆與你無關,你的責任,是拯救天下蒼生!”
葉萌扭頭,看過青山君緊皺的眉頭,心裡頓覺不快,輕輕抬手,握了握青山君的手。青山君瞪大眼睛望向葉萌,原本的怨念和糾結頓時煙消雲散。
感知到他的情緒變化,葉萌放心地轉回頭去看雲尹君,此時的他一如剛才般面無表情,雖語氣加重,卻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情感波動。
千百年來的修行,最終只賦予了雲尹君一樣東西——無情無義。
看透這件事的葉萌回味起雲尹君剛剛的話,更是覺得可笑。
“拯救天下蒼生?”葉萌嗤笑,“如何救?”
雲尹君似乎沒想過葉萌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沉默良久才答:“自是修仙得道,為天下蒼生計。”
葉萌再笑:“那這天下蒼生,是天下所有人,還是,只是與眾仙有緣之人呢?”
雲尹君再度沉默以對,他死死盯著葉萌的眼睛,看著她臉上此刻略顯詭異的笑容,似乎明白了她想要說些什麼。
葉萌此次親走修行路,與眾新仙共同遇到一些真實的險境,一些怪奇惹人生厭的怪物之外,在那村中所遇所見之事,似是對她形成了巨大的影響。
雖相處時間不多,但云尹君自認還算了解葉萌表層的需求和情緒,如果猜得沒錯,葉萌對那村中的模擬測試深覺虛假。只是,為此對修仙正途心生反感,卻是雲尹君未曾想到的。
“你說,姬星媱這一路上的所行所做,種種選擇,是對是錯,身為仙山仙尊,你是如何看待的?”葉萌收笑,狀似風輕雲淡,可不知為何,落在雲尹君眼中,卻是滿滿的倨傲與挑釁。
孺子難教,卻也為此,雲尹君更想要帶葉萌身離困惑苦海。
只是在此過程當中,雲尹君厭極了被葉萌拴著情緒走的感覺,這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千百年來的持續修行和歷練終是變得毫無意義。
沉默終究只是一時,很多時候,沉默並不表示贊同,甚至並不表示妥協,而只是對可笑之言之事的平靜對抗而已。葉萌此時落進了她所並不知曉的深淵,她需要他,這才是真相。
雲尹君未答,只言:“是仙是人,總歸要面臨選擇。有所堅持才能有所得,這是永恆不變的真理。姬星媱所行於你看來或許難以理解,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理解,就像理解仙山之上每位仙君一樣。葉萌,我再說一遍,隨我回山。青山君甘願受刑離山,他已非仙山之人,你們終究要漸行漸遠,切莫貪戀這一時溫暖,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世有假象,萬事萬物終有定論。”
“說這麼多,其實就是一句話,你覺得姬星媱所行是可以被仙山接納的仙道正途。而有所堅持的我,才是侮辱迷途的羔羊?可是,師父啊......”葉萌笑容明媚,最後這幾個字故意拉長了聲線,“我是葉萌,不是姬星媱,有些事情,別說是仙是人,即便是死,我葉萌也不可能改變!你們傷青山君至此,從今往後,我葉萌與仙山,與你,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