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偌抬眼，對上葉萌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只覺得臉頰像是被人狠抽了一下，疼得要命。
所以他現在，居然是被一隻妖怪求情了嗎？
由內而外的寒氣驟起，張偌冷哼，“我堂堂正統捉妖師，用不著你這妖孽在這兒假惺惺！”
葉萌看傻子一樣看他一眼，翻了個白眼，移開視線。
“我可沒什麼心情為想置我於死地的人求情，我只是覺得氣氛太過尷尬，總該找點樂子出來讓大家笑笑~”
說著，妖妖嬈嬈扭身，柔弱無骨般伏上華嚴的肩，“阿嚴，來放電影了哦~”
“電影？什麼是電影？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還想問你知不知道，是不是什麼新式功法之類的？”
葉萌當然不會回答，畢竟驚喜這種東西還是要留到最後揭曉才最有意思。
眾人好奇心爆棚，轉眼就忘了還待在深坑中懷疑人生的張偌。
華嚴和葉萌對視一眼，唇角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一臉寵溺地看著葉萌揚手，在半空中灑下千朵萬朵好看的小花，每一朵都如葉萌的笑臉一般美好燦爛。
千萬朵小花快速組合，在半空中形成了形狀四四方方的花牆。
沒人知道兩人這是要幹什麼，只是眼瞧著葉萌和華嚴無比相似的笑臉，總覺得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會格外精彩。
從張偌的角度看出去，並不能看到完整的場景，只是眼見那一圈人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走，他心裡不免就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有不算清晰的打鬥聲從似遠而近的地方傳來。
張偌疑惑片刻，雙眼猛然瞪大：是師父的聲音！
而且，還是已經變了身的，師父的聲音，那樣的嘶吼聲對於現在的張偌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葉——萌——”
憤慨難當的叫聲，完全被人們此起彼伏的驚呼聲掩蓋。
葉萌拉著華嚴站在一旁，近水樓臺，享受著最佳“觀影位置”。
不但要看，還要時不時向眾人介紹。
“大家看這裡，這位是張偌的師父，跟張偌一樣執念過深，一心想要殺遍天下妖精，可惜的是，自己也因緣際會開始妖化。”
“那位朋友問的是這個嗎？”葉萌喜滋滋指著四方的花牆，此時此刻，那上面正無比清晰地放映著當日張偌的師父妖化攻擊他們的場景。
“這個叫做熒幕，你們看到的叫做影像，要麼就叫電影，是透過特殊方式留下的真實場景，怎麼樣？特別清楚吧？”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過後，人們轉而沉默了。
所以，這就是事情的真相沒錯吧——
口口聲聲叫嚷著正義的師徒，實際上卻早已經走上了瘋狂成魔的歧路；
表面看上去與人類相去甚遠的妖怪，卻是功德傍身，私下裡不知做過多少善事的在世仙神。
一眾捉妖師們，雖與張偌並不完全相同，但也是平生少有地懷疑起曾經所信奉過的理念。
一念成魔，一念成神，這樣的真相，此時此刻就在他們眼前上演。
葉萌變出兩顆透紅亮澤的果子，遞給華嚴一顆，自己咬了一口，“哦”了一聲，“差點忘了！還有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