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很平靜,也很灼熱,像在醞釀著什麼。
張小檀不由自主就想起了那一晚,他一開始也是這樣望著她,然後,他不顧她的掙扎和哭喊把她按在了那張辦公桌上。
她不自覺就把溼漉漉的洗碗球抓在了掌心裡。
張小檀的頭髮很長,柔柔軟軟地垂在肩上,遮住了雪白的脖頸。周居翰覺得有點兒礙眼,信手撩開,撥到一邊肩膀。
他的臉頰就在她的臉頰上方,她一抬頭就能看到他挺翹的鼻尖,鼻腔裡撥出的熱息像羽毛一樣掃著她的臉頰,彷彿要親吻她。
周居翰說:“上次見你,頭髮還沒這麼長。”
“準備要剪的。”
“不用剪。”
她抬頭看他,他這會兒也看向她,約莫是笑了一聲,手虛虛地壓在她的肩上,中間隔了那一層薄薄的頭髮。
“挺好的。”
張小檀被他笑得很不舒服,伸手就去抽自己的頭髮,卻被她抓了腕子。
他的手掌很寬大,根本不用使力,她受了慣性就撲到了他的身上,兩隻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周居翰雙手後壓,撐住了桌臺。
張小檀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不覺就問出口了:“你抽菸了?”
他很輕地“嗯”了聲。
“……你以前不是不抽嗎?”
“偶爾也要應酬。”
張小檀覺得詫異,沒多想就問出了口:“那現在呢?”
問完後,她自己都沉默了。
周居翰也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你要來一根嗎?”
舊怨
張小檀洗完了碗,赤著腳到了陽臺上。也許是母親李蘭芳性格也文靜,她這人有那麼點兒與生俱來的淑女情節,坐就是坐,站就是站,這會兒卻盤著腿貓著腰席地坐了。
天光寂寥,夜幕下只有兩三顆黯淡的星辰。
可是仔細看,夜色似乎也不是全然的黑,視野中的黑暗彷彿纏進了顏色各異的綢帶,深紫、暗藍……像梵高的星空那樣狂亂地旋轉起來,彷彿一個個扭曲重疊的旋渦。
張小檀揉了揉眼睛,又吁了一口氣。
天空還是那個天空。
身邊有人也坐下來。她回頭一看,是周居翰,指尖破天荒地夾著一根菸。是雲煙,味道夠嗆的。
張小檀下意識捂住了口鼻,過了會兒卻跟他伸手:“給我一根。”
周居翰沒二話,把整盒煙都給她了。
火苗在她掌心裡燃起來時,像黑暗裡亮起了一絲希望,張小檀看得一愣,後知後覺地將煙含入了嘴裡,狠狠吸了一口。
她嗆得滿臉通紅,那煙也沒從嘴裡拔/出來。
周居翰說:“想哭就哭吧。”
張小檀沒哭,只是有些茫然地望著窗外的夜景。鄉村的夜晚,萬籟俱寂,只有林間不時傳來的幾聲蟲鳴。
她把頭擱在曲起的膝蓋上,似乎是在思考。
她是真的單薄,無論是臉頰還是胳膊腿兒,都是細細瘦瘦的。而且,印象裡她一直都是樸素沉默的。
老張本名叫張如鐵,只有小學學歷,早年在揚州鄉里務農,年輕時娶了當時在一所託兒所做幼師的李蘭芳。鄰里都羨慕他的好運氣,妻子又漂亮又賢惠,還給他生了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不過,張小檀和他的關係不怎麼親近。
周居翰常年呆在在西郊部隊,僅有的幾次回來,張小檀和老張面對面都說不上兩句話,甚至還有衝突。
有一次,他帶著馮文萱到家裡吃飯,剛到玄關就聽到了老張為難的聲音:“女孩子上學有什麼用?你得想想你兩個哥哥啊。”
張小檀那時梳著馬尾辮,扎著一根淺紫色的綢帶頭繩,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