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檀吃得很慢,雖然飢腸轆轆,一口飯含到嘴裡起碼要咀嚼二十下才下嚥。她一張嘴兒也小,塞進些食物就閉上,腮幫子慢慢蠕動著,挺像他妹妹周梓寧以前養過的一隻小松鼠。
張小檀吃了會兒,發現他一直在看她,心裡就緊張了:“我臉上有花嗎?”
周居翰望著她,食指輕輕點了點唇角。
張小檀一摸,發現是一粒白米飯。她的臉又紅了,侷促地低下去,繼續扒飯。
周居翰覺得她這樣動不動就臉紅的模樣挺可人的,也有點可愛,不由說:“你跟小時候比起來,沒有多大區別啊。”
張小檀手裡的筷子一頓。
是啊,我在你眼裡永遠都是小孩子。
她忽覺得指尖一痛,忙放下飯盒,捂著那傷處不說話了。
“怎麼了?”他捱過來問她,接過她的手放掌心細看。
是一根刺。這樣的一次性木筷,處理總是很粗糙的。周居翰把她的手指放在陽光下照了照,說:“我去問問,有沒有針。”
張小檀說:“不用那麼麻煩了。”
周居翰回頭就看到她解下了揹包上的一根別針,掰開了,對著手指就開始戳戳挑挑,動作很熟練。
周居翰笑道:“看你這架勢,像是常幹這事兒的。”
張小檀沒有笑:“我大哥就讀到了初中,畢業後搞了個搬家公司,我小時候也幫著他搬東西。”
她說得很平和,像日常裡最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周居翰卻聽得有些沉默。
氣氛有點兒凝滯,他不在意地打破沉寂:“沒聽老張提過啊。”
“在首長面前,他哪裡會說半點兒不好?肯定是我們家過得很好,一家順遂,首長不用擔心。這樣,也就不會麻煩首長了。”
周居翰覺得,不能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他站起來說:“時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有車接送我。”
周居翰抬手看了看腕錶:“四點三十六了,快點兒,我五點還有飯局。”
張小檀抬起頭看向他。他神情平靜,語氣自然,但不是商量的語氣。她咬了咬唇,到底還是乖乖站了起來。
……
還算張小檀有點兒良心,臨走前不忘叫上夏秋白。
跟帶他們來的書記打報告要早退時,李書記先是皺眉,想要問個緣由,見了周居翰態度馬上就轉變了,反而怪起兩人事先不說清楚。
“馬屁精。”車發動後,夏秋白在後座小聲嘀咕。
張小檀瞪她一眼。這口沒遮攔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跟周居翰一塊兒的那位姓胡的女秘書笑了笑,從駕駛座探過半個腦袋:“哎呦,兩位小姐姐,你們這可是錯怪李書記了。”
夏秋白不明所以:“這裡頭還有什麼典故?”
胡穎解釋說:“首長還在s市任職的時候,曾經陪著幾位領導去永洋半島巡查,在車站竟然碰上光天化日綁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