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居翰說:“怕你成日呆屋裡閒得慌,忙裡偷閒,陪你走走。”
“不用管我的。”
“怎麼能不管你?”他看看她,唇邊含了一絲笑,復又低下頭,“我拿你當親妹子呢,當然得照顧著。”
他昨天還想那個她來著,這會兒又說是她哥哥……張小檀心裡想,怎麼會有這種人?
他都大她十四了,還要當她的哥哥?我呸。
這樣想著,忍不住偷偷從側面打量他。
那年暑假她在大院裡住的時候,一次老阿姨不在,她曾偷偷幫他收拾過換洗下來的衣服,不經意在抽屜下的夾縫裡發現了他十幾年前在常海照的一張黑白騎馬照。
少年的他,穿著白色的高領毛衣,分明而濃麗的眉目,馬鞭從容地擒在手裡,不乖順就作勢要抽那馬兒的模樣,眉梢眼角都帶著飛揚恣意的笑。
現在看,他的模樣似乎沒有變化,不管是自信淺笑的模樣,還是談笑風生的模樣,隔著相片都彷彿能看到他深邃明亮的眼睛。
這樣一個看似清心寡慾的俊麗青年,其實骨子裡是個說一不二的人。
可是不管怎麼樣,不管他性格怎麼樣,為人處世是什麼樣,這麼多年了,他給張小檀帶來的衝擊依然那麼強烈而鮮明。
要往一個世紀,他一定是故事裡那種鉛華絕代的美人,有冠絕當世美貌,被津津樂道的還有他獨特的個性。
硃砂
晌午的時候,天上又下了一次雨。兩人坐在庭院的花架下避了會兒,等雨停了,他帶著她沿著湖心亭繞了一圈。
往前又是一重院落,薔薇花冒出了牆頭,褐色的荊條上有尖利的刺。
周居翰回頭對她說:“美則美矣,可惜不好採拮。”
他話裡有話,張小檀不想回答,避開了他的目光。
周居翰說:“說多少遍也不聽,叫你看著我,難道有那麼難嗎?還是我三頭六臂,看一眼就會嚇壞小朋友啊?”
張小檀抿著唇,不作聲。
她是說不過他的,還不如不開口。
周居翰在日光裡打量她白淨修長的一截脖頸,忽然將手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