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啜了一口,問她:“你今年大三了吧?”

“嗯。”

“明年有什麼打算?考研、還是去工作?”

張小檀只略一思索了會兒,就答道:“工作。”

他轉過頭來看她,目光不算多麼嚴厲,但是她閉著眼睛也知道他不悅了。每當這種時候,他都會沉默四五秒鐘,然後又心平氣和地開口,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是的,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只有不在乎,才會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其實,張小檀也不是個太過矯情的人。不過,他這種無所謂的態度,到底是傷了她的心。

她從一開始也知道了,那不過是他一時失意,加上醉酒亂性罷了。

她爸在京城那邊給他家當了十多年的司機,她見他的次數卻屈指可數。大多時候,他都是在西山指揮所那邊工作,鮮少回來。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喝了兩口酒就認錯了人,將她當做了他那已經出國的前女友。

眼睛終於能看見了,張小檀轉而把那毛巾捏在了手心裡,溼漉漉的,好像結了一層細汗,不過抿著唇沒有開口。

周居翰似乎覺察到了她的牴觸,解釋說:“你成績那麼好,不考研可惜了。只有本科學歷的話,以後想進研究院是很困難的。”

張小檀默了很久,到底還是說了:“沒錢。你養我嗎?”

這句話滿滿的都是挑釁,從見面到現在,她一直表現地很平和,現在才抬起頭,出言懟他。

周居翰斂了聲音,開始細細地打量她。他不笑的時候,表情就顯得嚴肅。張小檀一直都有點怕他,只撐了兩秒就避開了視線,咬著唇,徒勞地撐著場子。

“別咬著。”他伸手過來捏了她的下巴,“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只有底氣不足又死要面子的小姑娘,才喜歡咬嘴唇。”

她冷著臉掙開了他的鉗制。

周居翰並沒有和她計較:“別任性。”

張小檀最牴觸他這種成足在胸的語氣,他越是心平氣和,越是顯得她心虛氣短,無理取鬧。

以前在大院裡也是這樣,他從來沒有將她放在眼裡過。

不,不止是她,很少有人能被他放在眼裡。

……

她父親老張是揚州人,九幾年時,他們一家四口舉家搬遷了過去,原本在空司大院西大門那兒的一個修車廠裡幹活,後來那地方擴建了,原有的幾間平房倉庫都拆了,又恰逢他老伴兒中風住了院,生活很苦。家裡人商量了一下,實在是沒法兒了,決定一塊兒回到老家種田去。

周居翰的父親周茂霆是從參謀做起的,年輕時就是有名的知識分子。

他有個老戰友在空一所做研究,那段時間所裡和北理聯合組織了一個很重要的研討會,為了趕進度,連日連夜地工作,不幸累倒了。

病來如山倒,老學究平日就缺乏鍛鍊,這一病,哪裡還得了?

周茂霆聽說了,幾乎一個禮拜有四五天都往那邊趕,每次都要從西大門那條道上過。有次他趕時間,車不小心陷進了一個坑洞裡。

周茂霆發動了幾次都沒打著火,只好跳下來檢查那車輪胎。

車倒沒問題,只是熄了火,這輪胎卻出了毛病,幾塊拇指大小的玻璃碎渣子躺在坑底,剛才他心急之下不停發動,輪胎滾動摩擦間,把這些碎渣子一股腦兒扎進了車胎裡。

周茂霆又急又煩,拉了個過路的人就問這附近有沒有修車的。被拉的這人好巧不巧,就是老張,聽了,就說,首長您要是信得過我,我現在就給您去拿工具吧。

周茂霆趕時間,也不管他技術怎麼樣,就應了。

老張修了好幾年的車,換個輪胎算什麼?還給他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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