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院四周的禁制、外峰裡的結界…一層又一層,像是巨大的囚籠,困頓在方寸天地之間。
還…還要忍受來自同性的…
從種種跡象來看,容瑟分明是不願意的啊,心不甘情不願,怎麼會是沒事?
但是話到嘴邊,邵巖怎麼都說不出口。
一來:他目前尚無憑證,溫玉性情真摯,一旦涉及到容瑟的事,她行事非常衝動,告訴溫玉,難免徒生事端。
二來:師徒逆倫乃是醜聞,關乎宗門的顏面名聲,事關重大,不得走漏半點風聲。
三來:望寧在修真界的地位非同凡響,一旦傳出去,勢必引起修真界動盪,人人口誅筆伐,僅是唾沫星子,怕是都能淹死人。
特別是容瑟,季雲宗肯定留他不得,修真界亦不會有他一席之地,他的處境會變得愈加艱難。
“他…沒、沒事。”邵巖手背到後背,死死攥緊,嘴上結結巴巴地說著違心的話:“挺、挺好的,仙尊…替他正了魁首之名,又盡數拿回魁首的獎勵…”
邵巖越說口裡越艱澀,到最後幾乎說不下去。
溫玉沒聽出不對,拍拍胸口,真真實實舒出口氣:“還好。之前看仙尊在山門口的眼神,我還以為仙尊會對師兄做什麼。”
邵巖面孔驚變:“什麼山門口?”
溫玉一五一十告知,邵巖聽到最後,臉上一片慘白,幾乎與現在一模一樣的情況…
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
怪不得容瑟拼掉半條命都要離開,與季雲宗斷絕關係。
他在殿中竟然還想著以溫玉的情分,綁住容瑟,甚至覺得容瑟無情,有些替溫玉不值。
巨大的懊悔幾乎席捲邵巖,心底像是投進一塊巨石,久久無法平靜。
不。
想到什麼,邵巖如同懸崖峭壁上的囚徒,抓住一絲救命的吊索。
還有一絲轉圜的餘地。
只要容瑟的元陽尚在,說明兩人目前還什麼都沒有發生,無論以後外面怎麼捕風捉影、謠言四起,都能以此反擊,自證清白。
—
邵巖日日焦慮不安,一直全神貫注留意著庭霜院的方向,生怕錯過一丁點兒動靜。
他日盼夜盼著,終於盼到出發去玄風仙門的日子。
邵巖、盛宴以及幾個隨行弟子等在山門口,等約摸半炷香,兩道一高大一修長的身影一前一後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裡。
走在前方的青年一襲白衣,點塵不染,黑綢似的烏髮用一支通透的玉簪輕挽著,逶迤地滑落周身。
淡淡地將山門前的人掃視一遍,清清明明的眼眸中,氤氳著一層讓人看不清的霧氣。
玉蔥般的手指若隱若現地掩在長袖下,手指尖微微泛紅。
“……”
山門前咻然鴉雀無聲,幾個弟子的呼吸瞬間變了調。
盛宴眸色深沉,抱著靈劍的手微微收緊。
邵巖注意力都在容瑟身上,視線有意地往他手腕看去,果然看到了鎖靈鏈的光芒。
不止手腕,連足踝上同樣有。
邵巖的心口頓時像被人捏住,他深吸口氣,收回視線,向走在青年側後方的男人行禮。
望寧看都不看他,目光不冷不熱地掃向盛宴等人,強勢的威壓逼得幾人低下頭,才攜著容瑟上骨靈船。
邵巖走在他們後面,在兩人進船艙之時,他垂在身側的手不動聲色地剝離出一縷靈力,纏繞上容瑟手腕的脈絡。
“——!!”
邵巖最後一絲希望破滅,如遭雷擊,身形差點穩不住。
沒有。
容瑟的元陽…已經不在。
邵巖失魂落魄愣在原地,沒有注意到前方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