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望寧飲食起居、小習慣的。
收到顏離山讓他去帶新弟子進行入門試煉的宗令時,他正在小冊上書記,匆忙之間沒能收起來,僅用書籍草草掩蓋著。
上面一張張、一頁頁,寫的滿滿全是關於望寧,亦是前世指證他背德逆倫心思的證據之一,令他百口莫辯。
如同被千萬只螞蟻啃食心臟,容瑟面色一片慘白。
不。
這不是前世,一切都沒發生,還有轉圜的餘地。
容瑟指甲掐著掌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緩步走到書案前,伸手拿過冊子,在望寧冷漠眼睛的注視之下,放到瀕臨熄滅的燭燈之上。
灰淡火舌舔上乾燥的頁紙,如同星火燎平原,一下子順爬而上,熊熊燃燒起來。
容瑟抬頭,面不改色與望寧平視:“隨手記的一些不重要小事,讓師尊見笑了。”
宣令堂
房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新陽尚未升高, 昏昧的光線透過窗柩灑進來,在房中拖拽出一條條模糊的長影子。
縷縷黑煙嫋嫋,淡淡的焦糊氣味在房中蔓延開,驅散了一些彌留的淡雅青竹香氣。
搖曳燭火躍上望寧鬼斧神工雕刻的臉孔, 平靜的眸底是化不開的冷漠:“不重要?”
容瑟濃密捲翹的眼睫低垂, 暖色的火光為他蒼白的面容添上幾分血色。
親眼看著火舌舔盡最後一片冊紙, 他心中暗暗鬆出口氣, 藏在袖中的手指緩緩放鬆。
“不重要。”對前世的他而言, 或許視若珍寶,一筆一劃都是他心底不為人道的隱秘。
但對今生的他來說,這些是他最想要抹去的累贅,是他最不想直視的死亡證據。
“一些無聊瑣事罷,不勞師尊費心。”容瑟伸手取走書案上面的幾冊劍術書籍,視線環顧一圈, 又取走幾樣易惹遐想的物件。
今生他會死守師徒界限,他說到做到。
“弟子告退。”容瑟微躬身向望寧告辭,如墨青絲滑下肩背, 肩上的小靈獸白的似一團雪,幾乎與他頸側白皙的肌膚融為一色。
望寧站在原處,周身散發著逼人的威儀,深黑的眼球緩緩移向燭燈裡燒成灰黑灰燼的片片冊紙, 隱約可見上面靈秀好看的字跡。
條條款款裡都有個熟悉的稱謂:師尊。
—
回到青竹小院外, 容瑟緊繃一路的身體漸漸鬆緩下來,壓在他心頭一夜的煩躁隨之消退下去。
他抬起眼,就見時雲背對著、直挺挺站在他的房門口, 衣角沾潤晨露,焉巴巴皺出幾條摺痕。
容瑟纖長眉尖微蹙:“不去外門, 站在門口作甚?”
外門弟子卯初上崗,時雲不該在此。
泠泠如清泉潺潺般調子敲擊著耳膜,垂著頭的時雲猛地轉過身,黑漆漆的雙眼直勾勾盯著容瑟。
英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僅眼球一點點下移,逡巡過容瑟全身上下,定格在肩頭之上。
啪——
古銅色長臂伸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掀下雪白的靈獸。
靈獸線團似的翻滾出去,蓬鬆的毛髮在地上滾一圈,灰頭土臉仰起小腦袋,發出尖銳的唧叫。
時雲健碩身軀大山似的壓過去,大手再度揚起來。
容瑟淡淡出聲,音量不輕不重:“住手。”
時雲手掌立即停滯在空中,一動不動。
靈獸跌跌撞撞衝向容瑟,抱著他的衣襬軟嘰嘰叫喚,像是在告狀。
容瑟俯身拎起靈獸,頭也不抬下達逐客令:“去你該去的地方。”
時雲收回手,定定看他一會兒,聽話的去外門做事。
容瑟走進房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