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顧不上疼痛驚呼,囁嘴著上下嘴唇,聲音乾涸而嘶啞:“大…大師兄?”
容瑟怎麼會在魔域?
她不是在做夢吧?
容瑟靜靜地站在屋外,一張臉清麗而又透徹,乾淨得沒有半點菸火氣。
顏昭昭連續眨了眨眼,見容瑟的身影並沒有消失,終於確定不是做夢。
她激動得直髮抖,好不容易才將到嘴邊的驚呼壓下來。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像是鼓起了什麼勇氣一般,抬頭直視他的眼睛,眼角微微氤出一點紅色,顫顫巍巍道:“真…真的是你…”
顏昭昭怔怔地愣著,眼淚奪眶而出,像是繃斷了腦中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要將幾個月以來堆積的委屈不甘全部發洩出來。
“你為什麼不救我…你怎麼不來找我…我錯了…真的錯了…你怎麼能不救我…”
她顫抖著聲音,說話顛三倒四的,哭得狼狽不堪,淚水止都止不住。
容瑟細密纖長的羽睫低垂,心裡沒有半點波瀾,顏昭昭的遭遇才到哪兒,比起他前世逃亡的數年,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這才是顏昭昭本該承受的下場——沒有他這個冤大頭當擋箭牌,在上一世就該屬於她的結局——雖然他並不認同魔族的所作所為。
“你的選擇,與我何干。”容瑟的聲線如流泉,語速不急不緩。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像是響亮的一記耳光扇在顏昭昭的臉上,她難以置信的望向他。
“為什麼沒關係?!”
顏昭昭大聲咆哮聲嘶力竭地尖叫著:“都是你!!都怪你!!…你怎麼不堅持杜絕宣木靠近我…你是不是早知道他心懷不軌,故意陷害我?!”
如果容瑟堅持阻攔她與宣木親近,她不至於落到現在的境地。
從季雲宗驅逐出來,她一路上都遭到仙門百家的追殺,東躲西藏,朝不保夕,神經時時刻刻緊繃著,連眼睛都不敢閉上。
生怕一閉上眼,再也沒有機會睜開。
她走投無路,不得不厚著臉皮來魔域投奔宣木,卻沒想到…
顏昭昭髮絲散亂,蓬頭垢面,她情緒激動,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滾滾而下,目光卻冷厲如刀,口中連珠帶炮的怒吼一句接一句。
“我是左使夫人!魔域的賤奴,居然敢欺辱我…把我丟到破院子裡,不分白天黑夜,一個接一個衝進院中…宣木不管我,呵,他不見我,嫌我髒…他負我!!”
顏昭昭往日裡嬌俏的容顏上,被血痕沾滿,神情如癲如狂。
容瑟沒有興趣聽她的抱怨,直到此刻,顏昭昭都不是真心悔過。
她所謂的知錯,是無法忍受一朝從修士跌落成凡人的巨大落差;是不能如以前一樣高高在上,任性妄為;是應該對她柔情蜜意、百依百順的宣木,卻對她全是利用,棄她如敝履,讓她自尊掃地。
容瑟太瞭解顏昭昭,但凡宣木對她有一絲感情,她在魔域的情遇不這麼糟糕,她一定不會後悔她的所作所為。
容瑟轉過身,墨髮如水波晃動,毫不猶豫地離去。
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