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裡?
容瑟微偏過頭,直直對上一雙從高處俯視而下的巨大金色眼睛。
是佛像。
一共有三尊,盡都端坐蓮花高臺,莊嚴垂目,面露慈悲。
——他在佛堂裡?!
容瑟周身驟然一僵,手抓著蒲團,跌跌撞撞坐起身來要離開。
佛堂乃清淨之地,他怎麼能…?
走出一兩步,藥力又纏覆而上,他仰長白皙的脖頸,喉結止不住輕顫,旋即又脫力跌倒回蒲團上,長長的烏髮如瀑布般從望寧的臂彎一直傾瀉至空中。
望寧下頜線條緊縮,眸子裡墨色翻湧,捏住青年的下巴,一字一頓道:“容瑟,不要任性。”
容瑟修為過低,沒有築基,春纏對他的作用,遠比其他的修士大得多,僅以靈力壓制沒有用。
唯一的方法是,以凡人的對應途徑排解消散藥力。
容瑟仰著白玉似的臉龐,散開的衣襟下,勁瘦的腰肢在空氣中微微發抖。
他一顆心砰砰亂跳著,望寧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斷斷續續,聽不真切。
他大約猜得到望寧預備做什麼,但是他不願意當著望寧的面。
腦子裡充斥著各種亂紛紛的念頭,他僅記得的是:離望寧遠點。
“…冷泉水…”
冷水能暫時壓制藥性,剩下的藥性等絲繞藥力散去,他可以用靈力排出來。
過程中要忍受一天的藥性折磨,但對於容瑟來說,比在望寧面前露出醜態好得多。
容瑟纖長手指難耐的在空中抓握一下,眼底渙散的水光沿著捲翹的眼尾蜿蜒。
他雙手抵在望寧環在他腰上的精壯手臂上,無力的推攘兩下,想要掙脫望寧去找泉水。
長明寺在深山中,水源倒是有幾處,不過在妖獸潮傾覆之下,估計毀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一處在天池,但是仙門百家都在殿中…
“本尊的話,不說第二遍。”望寧的臉半陷在光影裡,側臉凌厲分明。
不等容瑟細想下去做出選擇,他黑長的眼睫壓下,掃了一眼容瑟抓在他臂上的玉白手指,長著薄繭的長指不容拒絕地探進青年散落的衣襟下。
“不要挑戰本尊的忍耐度。”
容瑟全身猛然繃直成條線,高揚起頭,從脖頸到兩腿都繃出好看的弧度,側腰上的腰窩若隱若現。
妖獸接連從佛堂外躥過,洪亮的嘶吼聲震得整座山都在晃動。
佛像前擺著供桌,桌上排著一排紅燭,燭燃燒到盡頭,燭液淌了一桌,豔紅一灘。
望寧居高臨下看著身前顫抖不止的青年,光影將他臉上的情緒分割得四分五裂。
容瑟微蜷縮起修長的四肢,手背隱隱間青筋隱現,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前世短短二十三年,他所有的時間不是專注修行,就是專注在望寧身上。
哪怕心裡頭對望寧懷著違逆的心思,他亦從未想過與望寧有什麼親密之舉。
容瑟心中猶如翻騰起滔天駭浪一般,久久不能平靜,連帶引起識海一陣動盪不安。
識海中寄居的神識警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