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佝僂著肩背,撐著門框,鮮血不斷從口中湧出,眼前陣陣發黑。
何紀之想靠近攙扶,又不敢擅動,急得滿頭大汗,朝站在廊道盡頭的下人喊道:“快去請大夫啊!愣著幹什麼!?”
下人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衝向府外。
陳識清咳出口中的血沫,抓著門慢慢地直起身,面無表情地用絹帕擦了擦嘴邊的血跡,面色又蒼白幾分,尾音滲出掩不住的虛浮:“出去。”
何紀之滿眼擔憂,欲言又止,躬身退出房間。
剛拉合上門,房中就傳出一陣噼裡啪啦地果盤、茶盞掀翻在地的碎裂聲響,伴隨著驚天動地的咳嗽,聽得人一陣心驚肉跳。
何紀之勾頭小心地朝房中看去,隔著門扉,僅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修長身影。
陳識清站在滿地狼藉中間,五官扭曲,眼神兇狠,心頭猶如被人捅了一刀,又狠狠地攪動幾下,四肢百骸裡蔓延開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胸膛劇烈起伏,重重喘著粗氣,像是被侵‖犯領地的野獸,瞳孔裡翻湧著滔天的痛苦。
他連肖想一下都覺得是褻瀆的人…怎麼敢!怎麼敢!!
陳識清神經緊繃著,心裡翻卷的恨意像是鋒利的刀刃,一刀刀劃破滿身的皮‖肉,綻出淋漓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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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六個時辰,陳識清房中的碎裂聲沒有斷過,何紀之守在門口,不敢離開一步,生怕他怒火上頭,氣出個好歹。
直到月彎如鉤,暗沉的天幕上幾點繁星閃爍,房中的動靜堪堪平息。
“進來。”陳識清沙啞的聲音從房中傳出。
何紀之如蒙大赦,連忙推門進去,入目的狼藉幾乎讓人無從落腳。
何紀之壓下心裡的震驚,取來乾淨的絹帕遞上。
陳識清慢條斯理擦拭著指節,語調平靜,聽不出異樣:“催促派去季雲宗的人查快一些。”
他等不及要知道容瑟身上發生的一切。
何紀之忙不迭應下,又聽陳識清放柔嗓音問道:“仙長睡下了嗎?”
何紀之伸長脖頸,探向外面:“仙長房中的燭燈熄滅,應是已經休息。”
陳識清擦拭的動作頓了一下:“收拾乾淨。”
何紀之低著頭,恭恭敬敬應下。
陳識清深吸口氣,緩下急促的呼吸,撣撣濺上茶水的袖擺,若無其事地跨過散落一地水果、茶葉,拖著沉珂的身軀上榻。
次日。
遠方天空尚未明朗,陳識清召來何紀之,要去膳房一趟。
何紀之一臉莫名,但還是為他帶路。
膳堂裡的人正在備膳,見陳識清進來,都停下手中的活兒,紛紛向他行禮。
“不用管我。”陳識清淡淡笑著,臉色透著病氣的白:“我做一道酥糖就走。”
何紀之瞪大眼睛,少爺要親自動手??
膳房煙熏火燎,不利於陳識清的病,何紀之張開嘴巴,正要勸說一番,陳識清已經開始挑選用料。
……
陳識清事事親力親為,忙碌兩個時辰,終於做出滿意的酥糖。
他額頭沁滿冷汗,嘴唇一片慘白,唇角卻抑制不住地勾出柔和的笑。
何紀之自告奮勇:“小的來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