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不討好放出幽冥, 之後又大費周章將它捉回來?
為仇?
不。
甘北遠境離季雲宗十萬八千里, 連交集都沒有, 何談得上仇恨。
容瑟長睫輕微地顫動, 兩眼注視昏暗的虛空, 出神似的凝想著,袖中如玉的手指一點點攥緊,手指尖微微泛白。
腦中的思緒像是一團雜亂的絲線,越理越亂,找不到源頭。
宣木臉上笑意不變,微俯身湊到他眼前, 眼睛裡閃爍著難以捉摸的光芒。
“與其一點點去猜,師兄不妨放軟身段求一求本座,興許本座一心軟, 就全部都告訴你了呢?”
顏昭昭對宣木毫無防備,宣木能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內情,容瑟並不覺得奇怪。
但是無論前世今生,他與魔族打的交道不在少數, 宣木身為魔族左使, 容瑟不認為他的話可信。
讓他求一個魔?
痴心妄想!
容瑟雖不清楚顏離山的意圖,但是心裡已經有七七八八的猜測。
“讓開。”容瑟偏頭避開噴灑在脖頸上的微涼氣息,側頸白皙修長, 黑曜石般的眸子泛著攝人心魄的幽冷光澤。
“……”
宣木唇角笑容逐漸消失,陰沉的聲音裡似乎透著隱隱的不悅:“你可真是…一點軟都不肯屈服。”
容瑟對他無話可說, 橫抵著手臂,隔推開他,抬步要走。
宣木反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手探進胸口的衣襟:“你在望寧的面前也是這樣嗎?”
容瑟身體微僵,緩緩轉回頭去,看著宣木從衣襟裡摸出個不倫不類的荷包,白皙的側臉上,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
——正是他從季衍衡手中順走,又遺失在長明寺不知何處的荷包。
“你是在哪裡…”某個猜測滑過腦海,容瑟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
他輕抿了下蒼白的唇,臉色又變霜白幾分。
宣木垂目掃視著青年,在長明寺佛堂裡,望寧設下了禁制,他沒看到、亦沒聽到佛堂下的動靜,但是他並非不經人事,從兩人出入佛堂前後的變化,不難看出發生過什麼。
——在佛堂清淨之地,堂堂修真界第一的仙尊與他的首徒背德苟合。
“人前師徒,人後…”宣木輕笑,手中的力道加重,語氣裡滿是毫不遮掩的嘲諷:“夫妻?”
容瑟眼睫一顫,抬起眼看去,和他的目光相撞,眼底是浸入骨髓的冰冷。
“嘴巴放乾淨點。”
夫妻?
他是男人,亦不喜歡男人,他與望寧永遠不可能。
呵。
做得,卻說不得?
“師兄裝什麼。”宣木根本不把容瑟的警告放在眼裡。
他緊盯著青年的臉,眼底的黑潮奔騰翻滾,手掌不受控地抬起,朝對方的臉頰撫去。
容瑟潔白如雪的身體,是怎麼被望寧抱在懷中寵愛的?
宣木呼吸逐漸變得深重,喉頭滾動,一陣口乾舌燥。
容瑟掩在袖下的指節微動,幾張符籙悄無聲息出現在指尖,白皙的臉龐暈染著搖曳的火光,黑白分明的眸子波瀾不起。
“——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