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瑟微微別開眼,施展術決召回寒雲劍,剝離出一縷神識,正要探知溫玉的靈息波動方位,周圍的行人像是感知到了什麼,停下腳步,齊刷刷地面轉向他。
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黑漆漆的眼珠子一動不動,似是無機質的死物一般,沒有半點生機。
嘴巴整齊的一張一合,無聲說著什麼。
容瑟仔細辨認了下口型,行人又轉了回去,四下裡分散開去,不一會兒偌大的銅元鎮不見半個人影。
後一步到來的關丁安一臉不虞:“跑什麼?我們長得很可怕嗎?”
修士在人間界的地位極高,一向備受萬民追崇,不曾見過有誰像這般避之不及的。
“應該是被劫匪流寇打劫過多,杯弓蛇影。”之前勸阻關丁安的弟子嘆息道:“還是先辦正事,兵分兩路去打探訊息。”
修士衣飾在人間很是顯眼,若是有人見過溫玉等人,必然會有印象。
“以中間為界,我和幾位師兄去左方。”他猶豫了一下,對容瑟道:“大師兄你和關師弟去右……”
“方”字還沒說出口,關丁安先一步表態:“我與你們一起。大師兄與溫師姐關係甚密,師姐臨行前必然向師兄提過銅元鎮,對於路線,師兄想必比我熟悉,不需要我跟隨。”
容瑟指尖聚集的靈力消散,他的神色極淡,宛若一尊細細雕琢的玉石像,不摻雜絲毫情緒。
前世他忙於新弟子的入門試煉,溫玉去銅元鎮之時他並不知曉,等他回到宗門,已是為時晚矣。
溫玉傷及根本,金丹搖搖欲墜,但凡動用靈力,四經八脈就會劇痛難忍,修行之路近乎停滯。
這對修行者而言,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從那之後溫玉閉門不出。
怕觸及她的傷心事,容瑟很少問及銅元鎮發生的事,故而,對於銅元鎮,他所知的並不多。
看著關丁安等人甩袖而去,容瑟全神貫注觀察了一會兒四周,纖長的眉尖略微蹙了蹙。
不是說銅元鎮有魔族作祟麼,怎麼探知不到半點魔氣?
溫玉等人的靈息也察不到一絲波動,他用傳音石給溫玉的傳音亦一次次石沉大海。
遠遠望見有一戶人家門窗敞開著,容瑟抬步要過去詢問,流雲長袖被一股不輕不重的力道拉扯住。
容瑟壓下眼尾,一雙汙黑枯瘦的大手正快速收縮回去。
本該分道揚鑣的男人不知怎麼跟了上來,雙腿不正常地歪扭著,隔著布衫都能看到錯位突出的骨骼關節。
注意到容瑟的打量,男人侷促地扯了扯幾乎不能蔽體的衣衫,下意識往後退去。
不成想身體失去平衡,狼狽地跌倒在地上,又蹭掉一些帶血的皮肉。
“別跟著我。”容瑟濃密的眼睫投下一片陰影,眼神冷漠不帶一絲感情:“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三遍。”
男人烏黑死沉的眼瞳,好似聚著一團濃郁的墨,視線灼灼地盯著容瑟的一舉一動。
“我……知道……”像是古老沉珂的鐘擺發出的粗噶悶響,男人艱難的一字一頓:“我……見過……我帶……你去。”
容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