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雪越來越大了,青青聽著外面沙沙的雪聲有些發愁,也不知明天雪是否能停,要知道不叫朱子裕來好了。依他那個實心眼,只要自己說了,天上下刀子他也得過來。另一邊,朱朱拿著一本書半靠在榻上,也難得的怔住了……
翌日一早,青青早早醒了,推開房門一看,外面天光大亮,兩個粗使婆子在院子裡掃那厚厚的雪。寶石從廂房出來,一眼瞧見了,忙把青青請了回了屋裡,嘴裡還抱怨著:“才剛醒就出來,若是凍著了可怎麼使得。”
青青笑道:“你看我從小到大可得過一回病?”寶石這才不言語了,說來也奇怪,普通人家的孩子就是再皮實,一年到頭總會病上兩次,偏偏青青連噴嚏都沒打過一個。有時候朱朱發熱鼻塞,青青整日和她吃住在一起,也沒過了病氣兒。
吃過早飯,青青去廚房親自將昨晚泡好的各種豆子,加上大米糯米和七八樣乾果放在砂鍋裡用小火慢熬。等粥熬好了,青青也不讓端下來,將爐火壓到最小,將砂罐放上頭熱著,預備中午時候吃。剛拾掇利索,朱子裕就匆匆忙忙的來了,只是他也來不及多坐,急急忙忙地和青青說:“我外祖家從北邊回來了,我得趕緊過去,這幾日只怕不能常過來。”
青青忙道:“你打出生就沒見過你外祖,這次回來少不得多親近親近,你叫天莫來說一聲就行了,怎麼還自己過來?”
朱子裕看著青青,一臉認真:“昨天都說好了今天再見的,若是我不來豈不是對你說話不算話了。”
看著這實心眼的孩子,青青心裡暖暖的,連忙叫人把煮好的粥裝一小罐遞給他:“一會兒在馬車上喝。”
朱子裕接過來遞給天莫,又囑咐青青:“這幾日雪大,你別去鋪子裡了。若是再有什麼高官貴胄的要見你,你可別再自己就去了,記得叫人告訴我,一切有我呢。”
青青連連應聲,終於將這個話癆送走了。
朱子裕的外祖楊漢奇乃本朝的輔國將軍,自打十餘年前就駐守在蒙古邊境。有這名征戰了一輩子沙場的老將在,韃靼、瓦剌這些勢力就不敢造次,反而彼此爭鬥不休。可楊漢奇已經老了,六十五歲的他開始想念自己的家鄉、想念京城、想念他那從未見過面的外孫。於是他給盛德皇帝上了封摺子,想卸任回京。
盛德帝感念輔國將軍勞苦功高,立即準了摺子,又派了一員大將去駐守邊疆。楊家在京城的宅子已經十多年沒人住了,雖然年年修葺也有下人打掃,但依然有些破敗。盛德帝下旨將一閒置的侯府重新翻修了一遍,賜給了楊漢奇。
今天一早,楊漢奇帶著一家大小十餘口人歷經數月的跋涉終於趕在臘月前回了京城。楊漢成帶著三個兒子進宮覲見,楊老太太則打發人去接她那寶貝外孫。
朱子裕得了信趕緊到中城徐家走了一趟,然後才去了將軍府。而此時,朱子裕的後孃高氏則嚇得慌了手腳。說白了,當初高氏硬攔著不許朱子裕學文學武,還不是欺負沒人替他撐腰嗎?雖說高氏沒少給朱子裕告狀,不是說他獨佔了老公爺的書房,就是說他不著家,奈何公爺和老太太都不覺得是大事。可若是找朱子裕麻煩,高氏又沒那本事,後院小妾一個接一個的生孩子她還擺不平呢,哪兒那麼多功夫去查朱子裕在外面做什麼。兩人僵持了這麼些年,眼見著朱子裕一天天大了,高氏正琢磨著想個什麼法子將自己兒子的聲望提上來,人家朱子裕的將軍外公回來了,高氏頓時傻眼了。
朱子裕到將軍府時,老太太剛沐浴完正在晾頭髮,乍見一俊俏的少年郎大步走了進來,頓時淚如雨下,也顧不得頭上包著的毛巾,下了炕就將朱子裕摟在懷裡:“我的寶貝外孫哦!我那苦命的閨女哦!”兩句話將朱子裕的淚也催了下來。
當年,雙胞胎外孫戰死沙場的噩耗傳來,楊家人備受打擊,還未從傷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