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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馱烏雷來說, 人生的轉機便在那一日。
那次會面之後,陸家似乎與西莫支海的關係更近了一層。為了確保雙方的合作不出紕漏,陸家主與老罕王約定,每年的今日雙方都要遣人在此碰頭, 交換查驗本年合作的賬目, 順便商定接下來的計劃。
而作為抵押品, 馱烏雷和那少年也會被帶到通匯, 成為被查驗的一部分。
他們就這樣理所當然的認識了, 幾年之後,他們還有了不同尋常的關係,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兩個同病相憐的少年結成了牢不可破的同盟。
馱烏雷很喜歡這個叫做阿青的少年, 他雖然消瘦孱弱,但眼中卻總是灼燒著熊熊的火光, 格外漂亮。
陸濤其實也有一樣的眼,但陸濤眼如死水,靜寂無波, 看久了讓人周身冰冷, 如墜寒潭。
阿青對馱烏雷也十分體貼。他總能注意到馱烏雷的心情變化,有幾次馱烏雷覺得自己隱藏的很好, 但還是被阿青發現, 在他面前似乎根本沒辦法保有秘密。
但馱烏雷知道, 阿青和他其實並不一樣的。
阿青不喜歡男人,之所以會和他在一起, 是因為他們兩人的命運需要馱烏雷去改變。
“這是最後一劑了, 只要給陸濤喝了, 他就會發病。”
阿青翻身下床, 將一個麻布袋小心遞給馱烏雷。
二十歲的阿青五官已經長開,但因為營養不良的緣故,身體一直偏瘦削。這些年陸家和西莫支海的合作順風順水,他這個質子的日子也比之前好過了不少,已經不至於餓肚子了。
“阿馱,這是最後一次了!”
阿青的眼眸炯炯,亮得驚人。
“草巫說過,只要三年必然發病,到時候無藥可醫治,也沒人能發現是被做了手腳。”
“等陸濤倒了,我就可以回到南郡,我們的好日子就來了!”
阿青的話,馱烏雷原本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草巫是遊蕩在草原各處的野巫師,沒有固定的部族供奉,許多都是靠著騙人才混口飯吃。
阿青是中原人,不瞭解草原的風俗,別騙了也很正常。
只是陸濤是欺侮他的源頭,能讓對方吃些苦頭,馱烏雷就算是捱打捱揍都覺得值得。
反正他是個質子,陸家再怎麼折磨也不可能讓他死掉,不過就是些皮肉痛,沒什麼的。
事實證明,老天爺還是眷顧著他們的。
阿青也不知從哪裡找來的野草巫,給的藥粉銀針竟然探查不出問題。
事情便如阿青之前期待的那樣,陸濤病倒了,而且病況十分險惡,很快便形銷骨立,孱弱不堪。
陸家主便只有陸濤一個嫡子,餘下的孩子雖然康健,但卻都是庶出,登不得檯面上來。阿青也便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慫恿馱烏雷對陸濤下手,打得便是取而代之的主意。
於是這一年的通匯之約,有人成功易位,得償所願,有人黯然跌入谷地,再難翻身。
但之後的事情,也不像阿青想象中的那樣順利。
十幾年的差距不可能輕易彌補,他能做的不過是盡全力模仿“陸濤”,不讓嫡支以外的人看出端倪。好在他從小活得艱難,對於權力和地位有著非同尋常的執著。這種執著成為阿青成長的源動力,他的大腦像是一臺永不停歇的磨盤,時刻都在消化從外界獲得的訊息,漸漸也穩住了陣腳。
兩年後,陸家的老家主意外病亡。之後便是草原內亂,東胡反抗西胡的入侵,老罕王在這場戰爭中受了重傷,熬了幾個月便見了天神。
自此之後,西胡部族陷入了長久的動盪之中,通匯之約自然也沒了下文。
而在南郡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