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陸濤憑什麼不讓我見阿佐,我是阿佐的阿舅!”
“崔郎君,”陸家的總管幹笑一聲。
“不是我們郎君不讓,是阿佐小郎君不想見您。”
“您也知道,阿佐小郎君受傷頗重,一直纏綿病榻,大概是怕把病氣過給您吧。”
這話崔安不信,又鬧了幾次都沒結果,只好無奈地返回自家府邸。
他想不通,為什麼一趟定安城走下來,兩個外甥都不見他了,他這個做人孃舅的哪裡做錯?
其實崔安不知道的是,在他被關在定安城大牢裡的時候,他心心念唸的“阿佑”曾經去見過他一面。
彼時寧鋸子即將出發前往青牛江,走之前特地夜半進入大牢,遠遠地看了眼崔安。他並不是真想見原身的孃舅,而是要確認一下,之前那種殘留的情緒究竟還會不會影響到他的判斷,他可不想在千鈞一髮的緊要關頭,因為什麼莫須有的血脈情誼而翻車。
事實證明,他浮誇的表演是有用的,配合上崔安在獄中給他寫的幾封信,效果簡直不要更好!
於是寧鋸子放心地殺去青牛江,然後一炮轟掉了前身所有的愛恨情仇,讓最後的執念也塵歸塵,土歸土。
再回來的時候,他感覺整個人都昇華了。
心裡再也沒什麼糾結鬱郁,天也寬地也闊,世界無比自由!
尤其是又遇到了暮野兄,嘿嘿嘿,心中更添一份安定。
接連幾日,在營地閉關的寧鋸子奮筆疾書,打了雞血一樣將蒸汽船此次執行的經驗教訓全部列出,一一改進之後,恨不能馬上就出海一搏風浪。
好在這一天,他並沒有等太久。
之前已經造出的蒸汽機成品,讓標準化零件的定製成為可能。
巨大的蒸汽機推動車床不停運轉,以前幾日幾夜才能手工敲出的零件,現在不過片刻便能製作成功,而且同一批次的成品尺寸幾乎一模一樣。
金屬船體的防腐工藝暫時不可能實現,所以船還是採用木質,加裝了相對獨立的密封艙,確保在單倉漏水的情況下,船體不至於沉沒。
應該說,這一艘船,是集結了大航海時代造船技術的經驗於大成。雖然看上去與時下流行的船不甚一致,但在效能和引數上,新船的預期都要遠超時代一大截。
再加上,它還安裝了史上第一臺蒸汽機,由單純的風力船轉變為蒸汽和風力混合動力,一旦成功,墨宗的這艘新船便開啟了一個新的動力時代。
這一日一大早,白鷺口船塢人頭攢動。魚忻、三水老道以及一大批工作在船塢的匠人都齊聚碼頭。因為人太多,有來晚的不得不而站在閘道邊沿,都在探頭探腦,等待著新船的第一次亮相。
如今白鷺口船塢已經發展到七座,除了最初從南石城帶回來的那批船匠之外,最近又有不少在九凌湖學機械和鍛造的生員加入。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和成長,這些人逐漸與迅速發展的機械工具培養出獨有的默契,其中一些肯鑽研,有悟性的人儼然成為了可以舉一反三,改造技術和工藝的專家,並且能夠將自己掌握的知識和技術總結成體系,成為九凌城學院的船科教員。
寧鋸子當初承諾他們的卡拉克沒有造出來,但他們都參與建造了史上第一的蒸汽戰船,這是何等的光榮!
與陸家動輒幾層的樓船比起來,其實墨宗這艘船也不算很大,長約九十米不到,寬三十三米,蒸汽輪機房被建造於船體正中。
自從承壓鍋爐試製成功,蒸汽輪機的小型化便有了可能。寧非的青牛江之行積累了大量的經驗,對於承壓鍋爐和功率設計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只是畢竟是第一次成船,本次蒸汽輪機只開啟了部分設計功率,並不準備滿速運轉試航。船體載重除了必要的淡水和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