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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進的表情太過激動, 活像被婆娘扣了綠帽子的倒黴漢子,兩隻眼都閃著紅光。
他的手死死抓著寧非的胳膊,鐵鉗一樣的手指將少年矩子的掐得生疼, 偏偏還因為劇烈的生化攻擊說不出話。
“放……放手啊!你傷到矩子哥哥了!”
最後還是克雷頑強, 拼著性命不要狠狠咬住那隻拎著臭襪筒的手, 這才讓徐進回過了神。
他看到小矩子胳膊上那圈淤青,頓時大驚失色,雙膝一軟, 直接跪倒在地。
“矩……矩子恕罪,徐進失禮了!”
說到一半他又覺得不對勁,連忙改了口。
“不不不不, 矩子你不用恕罪,你儘管罰我便是,我徐進鬼迷心竅冒犯了矩子, 百死都不足惜!”
寧非眨巴了一下辣得生疼的眼,揮手示意他把臭襪筒拎得遠一點。
徐進會意,馬上跪退了幾步, 給少年矩子留出足夠呼吸的空間, 繼續低著頭等罰。
寧非大喘了好幾口氣, 感覺自己的嗅覺又重新迴歸,這才揉著手腕問道。
“你不用那麼激動, 我沒什麼大事, 你站起來說吧。”
徐進不動, 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在這山上跪到地老天荒。
在他的認知中, 墨宗弟子以下犯上, 那可是不可饒恕的大罪, 是要被宗門除名放出師門的!
雖然他是因為聽到了炒鋼秘法才激動到不能自已的, 可這也不是他冒犯矩子的理由,衝動的人自己要承擔後果,徐進不準備辯解什麼,如果矩子不原諒他,那他就收拾東西離開,絕對不讓師父和鐵匠坊為難。
但他也不遠走,找個石沱嶺附近的村子住下,師門要是需要幹活他就去幫忙,也不要什麼酬勞,需要探礦挖煤他也上,就用自己這後半輩子贖罪。
他徐進這一輩子,是有了墨宗才活出的人樣。
徐進以前不叫徐進,他沒有姓,別人都叫他二狗子。他不知道爹媽是誰,從懂事起就跟著個老乞丐在街頭討生活,老乞丐教他偷錢的法門,好的時候能吃頓熱乎的,不好的時候幾天不開張,捱打是常有的事。
後來老乞丐得罪了城裡的大戶,被打了一頓扔到了亂葬崗。二狗子趁夜把人裝殮,城裡認識他的人不少,他也不敢再回去,便跟著逃難的人去了邊城。
日子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下去,二狗子飢一頓飽一頓的,不時還因為偷竊失敗被苦主暴打,直到他偷到了他師父的頭上。
現在回想起來,宗門從他那時候起就已經很窮了。外出做工的師父給人打鐵賺的盤纏,還不夠城裡的少爺去柳枝巷子包個粉頭的花銷!
他被師父打了一頓,然後問他要不要學打鐵。
他看過城裡的鐵匠鋪,累是累,可學出師就能養活自己,一輩子都不用再流浪街頭。
有這等好事嗎?
二狗子的心裡其實是不太相信的。
城裡那些匠房,就算是收個學徒也要收好多孝敬,進了門要伺候師父一家老小吃喝拉撒,還要拼命賣力給匠房幹活。就這樣苦熬個十年八年,師父也就教些零碎活,根本就是不要錢的苦力。
他一個街頭流浪的小毛賊,不花錢就有人收嗎?
心裡雖這樣想,但二狗子卻沒猶豫地答應了。
他一條賤命,就算上當受騙也不過就是給賣了熬鹽,不可能更差了。如果這人沒騙他,那他這輩子就算土鱉翻身,有了指望!
直到多年以後,已經改名為徐進的二狗子依舊感激自己當初的決定。
他進了墨宗,透過了師父的考驗,那些曾被人嚴密封鎖的知識便毫無保留地向他敞開大門。
雖然依舊是窮,但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