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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船?”
人群中, 有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船有三根桅杆,三角斜帆高高鼓起,正被人拉上岸灘。
時值隆冬, 河面已經開始封凍,這船應該是要進港休整了。
可是……這……是什麼船?
流民和生活在內陸的邊民不同,他們中的很多人, 家中世代在南江古水道附近討生活, 一早便看慣了江山往來的各色船隻。
可像烏知河上的這種三角帆船, 所有人都看得瞪大了眼睛,不明白為什麼一艘沒有槳的船也能逆風逆水的航行。
“喂!站在山頂上的,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很快有邊軍圍上來, 將這群流民驅趕下山樑。
這裡是位於烏知河上游的一處堡壘要塞,距離武衛城不遠,算是拱衛要衝的前哨重鎮,慣常除了往來運輸貨物的商船之外, 幾乎沒有其他人員擅入。今天后山上出現了異鄉人, 而且浩浩蕩蕩兩三百號, 一下子讓堡壘要塞的氣氛變得無比緊張。
邊軍面色沉凝, 手持陌刀,腰配橫刃, 刀鋒銳利無匹, 無論遠戰近攻都顯得殺氣十足。
雖然不是個個都高大威猛,但身形卻比流民壯實太多, 而且大都面色紅潤,肌肉虯然, 和流民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他們以前在中原生活的時候, 可是總能聽說邊鎮苦寒, 沒吃沒喝,那邊的人都活得面黃肌瘦,凍死餓死是常有的事。
這樣的地方,若不是實在活不下去,誰真的想來?
“爹。”
熊大山壓低了聲音。
“你說二叔說得是真話麼?我咋看這邊的軍爺忒嚇人,一點都不和氣。”
“嚇!軍爺哪有和氣的!”
熊老頭瞪了兒子一眼,示意他不要亂說話,軍爺讓幹啥就幹啥。
他們一路風餐露宿,吃了那許多苦才到了邊城,能安頓下來是最要緊的事,千萬不能再起什麼么蛾子。
“我知,我知。”
爺倆正嘀咕的時候,那邊的邊軍已經開始盤問眾人身份了。
山頂發現了外人,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說明他們的安防有漏洞。
負責要塞的騎衛正是張三牛。他之前在鴨子凹一炮打沉了西胡人的旗艦,又藉助同袍將耶薩哈船隊打得七七八八,軍功拿到手軟。如今,張三牛已經由什長升職為騎衛,被轉到祡嶺東線戍守航路,軍職晉升的速度快得讓人眼紅。
不過這回可沒人說他“靠運氣”了,張三牛是操作岸防炮的好手,雖然不能說是百發百中,但他的實力大家都看在眼中,人又是膽大心細、豪爽仗義的性子,誰說起他都是心服口服。
這座烏知河上游的一號要塞,被他安排得密如鐵桶,今天忽然出了紕漏,可是把張三牛嚇出了一身冷汗。
“查!一定要仔細的查!看看這群人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到底是怎麼找到那條能通上來的山溝子的?!”
張三牛震怒。
他馬上安排人手去封堵漏洞,然後親自帶人在後山走了一圈,確定再沒有其他潛入的可能之後,這才急匆匆地返回要塞。
他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然到了傍晚,小小的要塞城中飄蕩著飯菜的香氣。
張三牛抬起頭嗅了嗅,轉頭問身邊的兵丁。
“今天吃豬肉燉菘菜?”
一旁的兵丁連忙點頭。
“是了,王頭今早說欄裡的豬差不多了,正好過年,殺個三頭給大家改善伙食。”
“唔,”張三牛點了點頭。
“老王上個月從九凌城上學堂回來,這菜就做得有模有樣了,這課不白學。”
“頭